电影: 《唐伯虎点秋香》 原片导演: 陈嘉上
释义:从里里外外一把抓、明确产权关系、企业改制上市后实现“股权多元化”到MBO(管理层收购)……如何盘活国有资产、让资源高效运作起来,政府可谓是花了不少脑筋。2005年5月,国资委宣布25家国有大型企业面向全球招聘高级经营管理者—暂时跳过产权关系梳理,直接求助于在西方社会已经取得巨大成功的CEO制。可见,郎咸平的职业经理人管理模式最终被国资委采纳,这个方案是2004年8月提出的,几番争论,被“点”中已是在9个月之后了。
唐伯虎点秋香
国有大型企业高管全球选秀
2004年8月,香港中文大学教授郎咸平掀起一股旋风,他撰文批评中国国有企业改革中的国有资产流失现象,并建议国有企业迅速建立职业经理人制度,引发了一场全国大讨论。
2005年5月,国资委宣布25家国有大型企业面向全球招聘高级经营管理者,其中以CEO、CFO为主,25家企业当中包括中国铁通集团公司。
这两者之间,绝不仅仅是时间上的巧合。虽然早在2003年9月和2004年12月,国资委曾经先后两次发布 《招聘公告》 ,全球公开招聘央企高管人员,但直到2005年这一次招聘才引起了中国社会的广泛关注,起因正是郎咸平已经将“CEO制”变成了社会焦点。
国有企业改革是中国进入世贸组织后迫切需要解决的重大问题,为中国187家大型国有企业加强管理和监督而特地成立的国资委可不是“街道办大妈”的角色,理论上,它是这些大型企业的超级大老板,不过这个大老板一直以来是社会公平论的攻击对象,指责它神明不清、办事不力。不过这次终于被众人追捧和抬轿了一把,因为得到舆论声援的郎氏改革方案最终被国资委采纳,国有企业开始尝试职业经理人管理模式。国资委有俗称的“管人、管事、管资产”三管职能,代替企业进行招聘一开始更多意义上是“管人”职能的体现,而现在则成了国企改革的重要方向。
其实在国资委之前,中国早已出现类似改革方向的小动作。2003年,深圳市政府就在人大常委会上提出过有条件的国有企业可试行CEO,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由一人担任,对日常经营决策实行“一元化”,加大马力,提高企业决策和运营效率,以解开目前国有企业普遍存在的决策层重叠、角色冲突和内耗等纠缠在一起的“老鼠尾巴”。不过直到郎氏大辩论后,小范围内的小动作逐渐演变为全国范围内的大动作。国资委主任李荣融甚至对此下了这样的评语:“中央企业这种用人制度上的突破,堪比神舟五号在航天事业上的突破!”
郎咸平的改制提议从反对MBO(管理层收购)开始,并提出了“MBO乃国有资产流失最佳途径”的惊爆观点。这不能不说是个中的实情,不说郎咸平点名的TCL、海尔、格林柯尔、科龙等这些企业了,看看落网的吉林巨贪乔本平,他说:“其实我的手法很拙劣,简直是明抢!”可是,CEO制是不是就是救命稻草呢?从一开始,国内就有一些不同调子的声音和噪音。很多分析者认为,中国国有企业改革的第一步应该是明确产权关系,完善企业的股权结构,话说白了,就是要分也好、卖也好、“重新界定产权”也好,得让个人,最好是负责任的个人得到企业的所有权。国有企业目前的最大问题是,名义上归全民所有,但实际操作中总得有人或者机构“代表”全民,而由一个个人构成的全民是没有一分一毫权益的。国有企业改制上市后实现了“股权多元化”,让想发财的人民再次为企业埋一次单,即便如此,国有股仍处于控制性地位,一股独大的格局使得其他小股东难以获得话语权。MBO这样的新概念就是在这样的语境下出现得,也就必然会因为监督和管理的缺失变成了一部分人将公共资产据为已有的工具,这部分人名分上应该是国有企业的管家,而实际上比东家表现得更东家。
在遇到了这样那样的黑洞之后,国资委终于选择了暂时跳过产权关系梳理,直接求助于在西方社会已经取得巨大成功的CEO制。CEO制作为现代企业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经理人与所有者之间不断冲突和妥协中结的一个品质不错的果。选聘国际化的职业经理人意味着承认一种以市场竞争为基础的企业管理模式,而把国有大型企业从行政管理模式中剥离出来,企业正名为企业,而不是原来看起来的四不像,说是政府吧,还生产东西,说是企业吧,厅级局级处级领导干部管着呢。单从这一点来看,由国资委推动的这一次国有大型企业集体全球招聘CEO是一个非常抢眼的社会事件、新闻事件,具有多方面积极的意义,说明了国资委正在尝试着培养自己的全球眼光。尽管后来发生了以邱子磊为代表的国资委“空降兵”招聘到位不久随即出走的事件,但就像通过国资委招聘到中国航空信息中心的总会计师孙涌涛说的那样:这一着已经迈出了政企分开关键的一步,从政府选干部变成了企业选管理者,从“为人民服务”的口号变成了在市场竞争中为企业创造利润。这是国企必须迈出的一步。
当然光有优秀的CEO是远远不够的。中国国有企业管理层原本就已经拥有非常大的权力,CEO制等于是赋予了管理层更大的权力。在所有权与控制权分离的情况下,股东必须对职业经理人有足够的监督和道德风险防范,否则美国从2001年安然公司开始的一系列华尔街丑闻必然会在中国重现。我国上市公司治理结构还非常不健全,治理结构的健全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有赖于法制的健全、经理人市场的完善和股权结构的优化。更重要的是,中国证券市场严重缺乏监管,犯罪成本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在一个欺骗股东最符合“经济理性”选择的市场上,你哪怕是招来全世界最优秀的CEO,也无法保证他老实本分地尽忠职守。这就是人们对国资委引入CEO制的隐忧,在国外长得好好的橘子引进中国会不会品种退化呢?要让它不退化,长得和国外一样好,还得对气候、土壤和其它生长条件多多用一点心。
说到底,CEO制只是一种公司管理模式,是现代企业管理制度DNA链中的一个片段,植入一个片段管多大的用,植入以后会不会无效甚至变异,需不需要植入更多的优良基因片段乃至把整个基因都换上一换,这些问题当然是至关重要的。不过,现在的引进在任何意义上都是一个进步的开端,预示着更多的进步,这个进步就是:引入国外的人,也引入国外的制度。反过来说可能还更准确些:引入国外的制度,也引入国外的人,原装进口的东西,在工艺和效果上总该更加优异吧!(文/颜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