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想敌”是“真对手”
但,假想归假想,以百度现在的成长速度,搜狗要想在1年之内赶超百度还只能是一个梦。2004年搜狗刚推出来的时候,张朝阳就曾发誓用一年时间超越百度,而到2005年底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誓言已经落空:“当时对百度的估计有些失误,要在流量上超越百度看来还需要费点工夫,大概还要花一年半的时间吧。”但这个估计恐怕也不会落实。我们来看,搜狐2005年总营收为1.083亿美元,只比2004年增长了5%。而百度2005年总营收为人民币3.192亿元(约合3960万美元),比2004年增长171.8%;单纯从搜索业务的成长性比较来看,百度2005年季度增长率是58%,而搜狗2005年的季度增长率是6%,百度是搜狗的近10倍。以这种速度下去,非但搜狗无法在一年半赶超百度,倒是百度有可能在一年半全面超越搜狐。或许这才是张朝阳真正担心的问题。因此他和他的搜狐才日夜绷紧了神经,敏感地注视着百度的一举一动,从而比别人更能够发现一个“真实的百度”。
因为,搜狐从2003年之后就开始增长乏力。素来不甘沦为中文互联网门户老二地位的搜狐,被后来居上的腾讯、盛大、网易、TOM一一超越,Alexa排名也由稳固全球第五跌出前10名之外,收入不及网易的一半,在新经济市场核心企业收入中所占的比重(图四)越来越小。2005年总营收仅达8.397亿元。比盛大19亿、网易16.95亿、新浪15.85亿、Tom14.25亿、腾讯14.22亿均相距甚远。搜狐从2004年以来的28.3%、5%的年增长率,与腾讯55.7%、24.3%,网易53.4%、76.7%,Tom59.5%、40.4%比较起来也乏善可陈。就在张朝阳讥讽“Google在中国只能是一个失败的公司”的同时,搜狐也因为他倡导的“门户矩阵大全”业务缺乏关联和自主创新而饱受外界诟病,甚至有人说,在中国互联网市场搜狐已经从一个领跑者堕落为追随者,四处出击四处碰壁,什么都做,什么都做不强。做内容,它一直在学新浪却做不过新浪;做搜索,它不及百度与雅虎;做游戏,它赶不上网易,更别提盛大;电子商务,有名无实;做社区又不如腾讯有活力??实际上,目前外界所熟知的互联网商业模式中,每一个热门的行业,都能见到搜狐匆忙播种的身影,有些还是最早的一批。但遗憾的是,搜狐勤于播种却收获无多。
因此,在求新求变的互联网市场,搜狐面临失去竞争力的危险。互联网资深人士、和讯网CEO谢文直言不讳:“与竞争对手相比,现在的搜狐没有完整的故事。现在的问题并不涉及到搜狐会不会垮掉,而是搜狐本应该做得更好。但是搜狐没有在任何一个业务领域做到领先,这是缺乏核心竞争力的突出表现。”因此,尽管张朝阳四处做秀——裸身上时尚杂志封面,带领美女登山队登山,与影星歌星扎堆,但真实的他应该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虽然搜狐拥有的“门户矩阵”目前仍然是中文世界最大的网络资产——目前这一由ChinaRen、17173、焦点房地产网、Goodfeel、图行天下组成的矩阵共有超过1亿的注册用户、每日2.5亿的页面下载量,流量与雅虎或者Google不相上下。但这一“矩阵”内的各项业务却彼此分裂,缺乏粘性。再大的流量,也不过是一盘散沙,而不能聚沙成塔,为其带来相应的收入。因此,张朝阳才处心积虑地想将搜索和社区打造成其整合矩阵再造搜狐的两杆利器:利用搜索从基层整合矩阵单元、再利用社区粘性吸引用户激发矩阵的整体价值。
2005年张朝阳在参加杭州第五届“西湖论剑”时,曾明确表示,目前搜狐盈利模式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广告,包括搜索也是广告模式;另一个是无线业务。目前搜狐主要还是靠广告,希望在未来有所作为,所以现在集中精力发展媒体平台和社区平台。与此同时张朝阳也对QQ不止一次地表示了浓厚的兴趣,将“QQ”作为其假想敌。他曾经说:“我们已经占据了WEB,QQ将是我们最大的挑战,3G会是我们的机会。”事实上,搜狐曾经模仿QQ。在2004年初,搜狐推出了即时通讯软件搜Q,企图利用搜Q统一搜狐矩阵,但搜Q由于环境的恶劣和自身技术的不足,最终不得不放弃。用搜狐副总裁王建军的话说:“搜Q是一个失败的案例。”
尽管如此,搜狐还是保留了模仿QQ的另一个产品——狐币,希望用户使用狐币购买搜狐所有付费增值产品和服务。包括搜狐音乐,搜狐VIP邮箱、ChianRen社区财富值、测算摘星吧和星象紫薇等增值服务。这充分透露了张朝阳烟雾弹背后的玄机——企图用社区与“搜狗” 形成犄角之势,迂回作战打造搜狐竞争力。加大搜狐互动娱乐成分、谋求成为奥运会赞助商,都是这一战略的有机构成——意在提升搜狐的品牌知名度和粘性。
在这一点上,我们发现搜狐的做法与现在疯狂扩张的百度惊人地相似。可能也正是这一点让张朝阳和搜狐心惊肉跳日夜不安。因为,百度不仅在搜索上占据了先机,成为中文搜索引擎的霸主,而且在构建虚拟社区谋取增值服务的方向上也飞速扩张,跑到了前面。一旦百度成功实现“搜索+社区”的战略转型,这意味着搜狐又将被迫沦为一个追随者,其生存空间又将受到进一步打压。毕竟,凭借178%的年增长率,百度迅速全面超越搜狐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情。谙熟互联网和纳斯达克游戏规则的张朝阳比谁都清楚这一点。通过二者几个关键财务数据的对比,这种趋势明显可见。百度纳斯达克市值已是11.6亿美元,搜狐才7.98亿美元;股价百度88美元,搜狐是22美元。截止到2005财年最后一季度,搜狐现金及现金等价物为1.341亿美元,百度为1.116亿美元,已与搜狐十分接近。而百度的成长性却远远高于搜狐,这不能不使张朝阳如坐针毡。早在2005年8月5日,当百度在纳斯达克成功上市,当日股价冲破150美元的时候,善于聚集镁光灯的张朝阳就说,他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因此,百度日益全面赶超的竞争态势、业务竞争的同质化,使得百度由搜狐的“假想敌”成为了搜狐真正的“对手”。
这种情况下,面对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张朝阳被迫使出了自己擅长的杀手锏——“公关”,四处演讲扬言以搜狗赶超百度。一方面借机提升搜狗的知名度,塑造并强化其已经成为百度强有力挑战者的形象;另一方面把握一切机会阻击百度,以妖魔化百度的手法使其陷入公关危机,消除其战略转型的影响力。可谓用心良苦。
毕竟张朝阳对此早有清醒的认识,“百度上市后在高股价之下,压力会很大。百度会拼命作大收入,做出漂亮的报表应付华尔街。”张分析,“这会成为百度的负累,拖累它发展,这正好给了搜狗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