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年纪也不小了,从最草根的南音群体底层一路走来,有自己的坚持,有南音前辈的爱护,还有家人的支持,否则要跟南音分手很多次了。”郭文杰感慨,从当初小学躲避家务的伙伴们开始,到大学同学,同行的人越来越少,南音已经成为他们的记忆;但南音不会消失,因为总有一些人会喜欢,“登不上舞台,也可以自己娱乐。”
南音专业的另一面
吴婉嫔是泉州师范学院南音专业的第二届本科生,2008年毕业后在家赋闲了一年,今年经过考试进入泉州艺术学校教书。
采访中吴婉嫔特意跟记者强调,她的本科专业是音乐学的南音方向,是在整个大的音乐学框架下,有针对性地加强南音方面的学习,不过南音系的人确实比较少,整个年级才20人,还根据不同水平分组教学。不过,受过大音乐学高等教育的吴婉嫔,在泉州艺术学校是专门教南音的,在应聘的时候,“南音方向”和此前的比赛获奖,以及到香港、台湾演出南音等是她成功的重要筹码。
实际上,吴婉嫔在9岁的时候就已经同南音结缘,而且是和父亲吴家坚一起开始学习的。在这里又不得不提到一个香港侨胞吴世美,早年旅港并事业有成的吴世美于1991年元旦出资成立了泉州仙景南音青少年艺术团,将喜欢或有意学习南音的村民和幼儿园、中小学生组织在一起,利用声望和薪酬聘请在南音界享有盛名的吴淑珍任教,学有所成之后还组织学员到福州、厦门、泉州等地参加南音大会唱,并资助这支艺术团到金门、香港等地演出、拜馆,在1999年到2002年期间,声名鹊起。随着2002年吴世美老人的过世,活动慢慢稀少,学习的人也少了。现在南音社里除了一块“泉州仙境南音”牌匾,因为常用没有蒙尘的乐器,辉煌时期外出交游拜馆带回来的纪念旗幡,还有挂在墙上的吴世美老人照片,这个由民间力量发起的南音社团,培育了许多喜爱南音的人。
“当初我是凑热闹,她是因为幼儿园表演需要,我们父女俩就报名了。”吴家坚告诉记者,他们家四代唱南音,第一代吴序鹤是唢呐(不属南音乐器,但可列入南艺器材)高手,第二代吴世默因为识字则搜集了很多曲谱,第三代吴家坚凑热闹学南音后自己玩,第四代则出了一个南音大学生吴婉嫔。吴家坚平时在家里自己唱南音,有时候也和村里人一起玩,“每样都会,就是上不了台面”;培养出一个大学生则是他最大的骄傲,“都可以当老师教别人了”。
尽管女儿的工作没有演艺明星那样风光,但吴家坚认为以前拿过泉州市中小学南音演唱演奏大赛中学组一等奖就够了,现在应该“为社会做贡献”,就是多培养一些南音人才,至少让更多人听得懂南音,“光靠那些舞台上的大师哪够?没有民间这些馆阁,最初的苗子到哪里挑?再退一步说,没有大量的民间馆阁,南音也找不到听众嘛,孤零零的就一些有大师称号的人在台上唱,他们自己都要伤心!”吴家坚说自己是个农民,不知道说得对不对,但“光杆司令肯定活不长”,因此他觉得政府应该落实行动,把钱多花一些在扶持民间馆阁上,而不是单单靠某个华侨一时热心捐资组建,道理很简单,“个人力量有限不说,还都会死的,人走茶凉,茶凉了谁喝?政府力量大,也活得长。”
“可以这样说,民间的普及是第一阶段,对有潜质的人员进行培养如艺校教育是第二阶段,而经过第三阶段的大学深造和舞台演出,一个专业艺人才能初步培养成。”泉州市南音乐团团长吴少传认为,泉州南音“申遗”成功,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通过政府构建了人才培养的教育体系,这对南音的传承、创新和发展作用巨大,至于如何培育更深厚的南音土壤,在扶持民间馆阁和中小学南音教学等方面有何突破,则是不容回避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