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开放民间资本的步伐正在提速,旨在规范和引导民间金融的《放贷人条例》已提上政府议事日程。与此同时,获诺贝尔和平奖的“穷人银行家”尤努斯教授“普惠金融”的思潮也正在金融界泛起。
而尤努斯的“让每个人都享受金融服务的权利”又何尝不是解决中国金融压抑之策?“普惠金融的核心——小额贷款正是那把解开中国民间金融困局的钥匙。”2月25日,曾多次参与制订农村金融相关政策的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党组书记、部务委员会副主席焦瑾璞告诉本报。
“金融压抑”
过去30年中,我国经济实现了快速增长,然而在金融体系中,贫困及低收入人群很难获得金融服务,被传统金融体系拒之门外。
银监会数据显示,截至2007年底,我国未设金融机构的乡镇为2686个,仅有一家银行金融机构网点的是8901个乡镇,两者共约1.2万个乡镇,即约占全国6万乡镇总数20%的乡镇得不到充分的金融服务。
提及目前我国金融供给和需求状况,焦瑾璞坦言,用“金融压抑”可以诠释目前的金融生态。
“几年前电影《天下无贼》讲述农民工傻根带着6万元现金回家,这其中就有邮政汇兑的问题,虽然只是技术问题,但说明了中国现在的金融不发达,存在着金融压抑。”焦瑾璞举例说。
这只是一个缩影。“事实上,大量的中小企业资金紧张和农村经济发展中资金瓶颈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迫切要求我们发挥金融手段的作用,发挥对弱势群体,包括对中小企业的作用。”焦瑾璞说。
不过,备受压抑的金融需求催生出了一个活跃的民间资本借贷市场,其由于利率灵活等“潜规则”而大行其道。 直至去年5月银监会、央行联合发布的 《关于小额贷款公司试点的指导意见》,该文件是继3年前央行旨在解决“三农”金融供给不足问题,在全国5省(区)推动试点,成立7家小额贷款公司后一次里程碑式的提速。所不同的是,如今的小额贷款公司在信贷从紧的宏观环境下更多被寄予了解决小企业贷款难的使命。
其间,甚至掀起了一场的小额贷款公司牌照争夺战。原来,一直处于“地下”的民间资本可借此机会转变成为阳光下的合法生意。业界惊呼,小额贷款公司有望“收编”地下钱庄。
据不完全统计,仅是温州地区的民间借贷一年达400亿至500亿元,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曾说,小额贷款公司几乎为温州“量身定做”,表明金融改革进入一个新阶段。某种意义上,也对遏制地下非法融资、规范民间资本的借贷肯定有推动作用。
温州市永嘉县瑞丰小额贷款公司便是由温州永嘉10家民营企业出资组建而成,其牵头人永嘉县当地鞋业龙头企业奥康集团联合9家民营企业共同出资1亿元。据报道,去年10月18日公司开业当天,该公司就签下了2900万元的贷款信用额度。
去年8月18日,央行、财政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又联合发文,对小额担保贷款管理作出调整。如扩大小额担保贷款借款人的范围,提高小额担保贷款额度,最高额度从2万元提高到5万元。对劳动密集型小企业新发放的小额担保贷款的最高额度从100万元提高到200万元。
另外,允许小额担保贷款利率按规定实施上浮。改进财政贴息资金管理,放宽对劳动密集型小企业的小额担保贷款政策等。
民间金融之困
获政策大力支持的小额贷款公司“遍地开花”般成长起来,而其他三类新型农村金融机构的设立,包括村镇银行、商业银行全资设立的贷款子公司、资金互助社等试点的发展均逊色于小额贷款公司。
对此,焦瑾璞认为,小额贷款公司的优势在于能解决产权问题。不过,其融资模式 “只贷不存”的规定未解决其资金来源问题。目前小额贷款公司的毛利率不及工商企业高。
现实中也出现了违规性业务。据悉,变相吸收存款以及贷款方向和定位的问题在小额贷款公司中屡见不鲜。
焦瑾璞分析,原因在于一些大的机构出资成立小额贷款公司,是希望以此进入金融业,但如果股东太大,股权不够分散,很难保证小额贷款公司会坚持做小户贷款。
他解释说,小额贷款公司的设计非常好,但囿于各种现实原因,将来是否会走偏方向不好定论;与此同时,如果有一两家小额贷款公司出现问题,可能又会给有关部门找到整治和处理的借口,那么,我国农村金融领域的这点创新也许就会夭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