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士康不仅是连续多年的中国出口冠军,也是深圳历年的出口大户。从2007年数据看,深圳出口额达到1500亿美元,以富士康当年产值约450亿美元、而大部分产值仍出自深圳来计算,富士康去年在深圳出口额中应占据10%-20%的份额。
而在财税贡献上,富士康旗下两家深圳子公司“鸿富锦精密工业(深圳)有限公司”和“深圳富泰宏精密工业有限公司”分别位居“2007年度深圳市国税局综合纳税总额十强”的第三和第十位。据称,该榜单入围门槛为9亿元。而根据富士康内部各种语焉不详的数据推论,富士康深圳2007年交纳的地税是7亿元,国税是40亿元。
龙华镇政府人士说,代工巨人富士康未来的迁徙,必然要让龙华以及深圳市同时面临这个庞大经济体转型带来的冲击。
“首先,大量生产线劳工搬走,周边农民房的出租率、周边餐饮娱乐都会受到冲击,小店的生意也会清淡。”该人士说,富士康龙华工业园未来从生产转向研发为主,其人员结构变化,肯定会影响到周边的城市的生态。
“龙华区未来的理想状态下,富士康技术、高素质人才将取代低端劳动工人,带来的影响是周边违建的农民房越来越少,高档住宅越来越多。”他说。但他同时认为这种理想中的“积极影响”还有待观察,因为崛起的龙华镇刚刚走上城市化的道路不久,而过于依赖一家企业带来经济拉动的现状还需要时间来改变。
代工王的“升级梦”
富士康的深圳基地能否如愿顺利完成其转型大任?龙华镇的城市化进程及其未来命运,将给正在参与这场“富士康大陆迁移接力赛”的其它城市,以何种启示?
经过20年发展,富士康已经成为不折不扣的大陆公司。
“富士康未来的主体还是在大陆。”富士康集团大中华区人力资源主管何友成不久前告诉本报记者,大陆与台湾在语言、文化上的共通,天然决定了富士康未来扩张主体依旧只能是大陆。
“国外的工厂目前我们只有四万人。”他告诉记者。而富士康最新披露的大陆员工数量约60余万,近几年其大陆员工增长的幅度与其销售规模的递增速度基本持平。
李金明分析认为,中国近年由税收变革、劳动力成本上升导致的总体成本上升,并不能扼杀“中国制造”的优势。“放眼全球,没有一个地方的整体资源能够像中国这样支撑起这么大规模的制造能力。”
加上庞大的内需市场,李说,富士康不会放弃把全球制造的主体放在中国的打算,因为要找到一个拥有同样丰富的劳动力、成本结构,良好的基础设施,稳定政体的经济体,实在太难了——这个大趋势在近期印度的恐怖袭击及越南的金融危机到来后,尤其显得不容置疑。
然而,2008年以来动荡的全球经济形势,显然中止了富士康自进驻大陆以来每年高速增长的神话,同时也给其一贯依靠扩张再投资方式获得增长动力的模式,带来了巨大挑战。有业界消息说,今年以来,富士康的重量级客户中,仅摩托罗拉一家的订单就下降了30%,而惠普等欧美主要电子巨头都下调了2009年的销售预期——全球电子行业正从增长周期步入衰退期。
富士康和“中国制造”的天花板正在降临——他们该何去何从?
据李金明介绍,外界忽视了富士康在产业转型上的有所为。对于目前在全球拥有十数个大型基地的富士康而言,一再迁徙也令其开始考虑更进一步的产业转型和布局。据称,曾经一度宣布“退休”的富士康掌门人郭台铭,之前已在内部称,其未来主要精力将放在如何利用大陆的资源寻找新兴产业,以及实现“科技的富士康”的宏大蓝图上。“他在找一些新的、可以做的、对的事情,把对的事情找出来。”李金明说。
“对的事情”包括光产业、LED照明、环境工程等,完全不同于“代工贴牌”的产业。“这些产业跟我们客户不冲突,但是市场又很大。”李说,新兴产业对于以代工业为主的富士康而言,还在摸索中,转型不可能一蹴而就。而随着深圳、环渤海湾一带部分基础研发中心和环境工程研发中心等机构的设立,技术和研发人员的比例将会有所上升,但是短期内,生产线员工依旧占了绝对高的比例。
值得一提的是,有富士康人士提醒说,深圳在转型与产业升级道路上的路径,还远非尚处于产业转移“接力”环节的内地其它城市所能效仿。富士康在各地的招商潮中,经常遇到各地政府提出的要求——“把研发最好的一堆放到我这里”——而这显然有违经济规律。
“不是什么地方都适合作研发的。”该人士说,就如深圳,一座城市,从制造向研发的转型必须要经过漫长的、炼狱般的痛苦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