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里开花墙外香
很多人认为,马云走的是中国第五代电影导演的道路——“墙里开花,墙外先香”,但是马云“墙外香”时,墙内的“花”还远未盛开。
马云曾在国内饱受置疑,但是在国外,马云确是第一个上《福布斯》杂志封面的中国CEO。
《福布斯》数次将阿里巴巴评选为全球最佳B2B商业站点,哈佛商学院也多次将阿里巴巴“业绩优秀”的经营选为MBA教学的案例。马云在海外舆论中的盛誉,被认为是一个奇迹。
从2001年到现在,马云一直被邀请到美国哈佛、耶鲁、斯坦福大学和英国沃顿商学院等全球培养MBA的顶尖“摇篮”演讲,在当选“非官方的国际经济最高级论坛”世界经济论坛2001年的“未来领袖”之后,2001年,美国亚洲商业协会还在好莱坞把年度“商业领袖奖”颁给了马云。
“马云以他的远见和努力,不仅在很短的时间内使阿里巴巴成为一家成功的国际性公司,而且帮助许多亚洲企业走上全球化之路”。美国亚洲商业协会主席大卫?本田这样阐述成立于1976年的美国亚洲商业协会,将这一奖项授予这位唯一的非美国籍人士的原因。
但是在当时,这句话像在讽刺。马云的阿里巴巴公司正在经历最艰难的时刻,当年12月27日,阿里巴巴宣布刚刚产生现金盈余,在此之前,阿里巴巴“甚至没有办法从外面抓钱养活自己”。
“东西方文化还是存在很大差异的”,每当谈到马云在海外的盛誉,很多人就会把“马云现象”归结为东西方对价值观认定的严重分歧。
“这是阿里巴巴的选择的商业模式所决定的”,现在谈起此事,马云认为,首先“取悦”西方世界,是商业策略上的一种安排。
1999年年底的一个傍晚,马云在旧金山给尚在雅虎担任搜索研发部门主管的吴炯打电话,“我有这样一个想法,想创业,想做一个网站”。于是马云和吴炯在雅虎总部对面的一个小餐厅见面。
见了吴炯之后,马云很是激动:“我在外经贸部工作这几年,发现内地有无数的中小制造企业,他们生产水平越来越好,工作非常努力,但是价格仍然很低,在国际市场上非常有竞争力,但是他们现在太缺乏信息了,甚至无法知道国际上哪些产品最有销路,信息不对称是最困绕他们的问题”。马云说:“我觉得互联网是个绝妙的平台,可以为中国的中小企业解决这个信息不对称的问题,而且,现在的商业机会是,现在一个中国小厂做出这些东西,其中大量利润被中间人拿走了,如果能够直接找到买家,这简直是所有中国工厂的福音”。
身在中国本土的马云,最早感知了一个很好的商业机会,而且马云明白,这个机会的价值链是双头并举的:一头是海外买家,一头是中国供应商。
但在当时,中国的工厂还未成气候,而商业模式中所有成功的关键因素,都集中在海外。
1999年2月,马云到新加坡参加亚洲电子商务大会,发现讨论的是亚洲的电子商务,发言的人85%是美国人,说的全是ebay等美国互联网公司。
“当时甚至不敢说自己是中国的公司,因此还取了‘阿里巴巴’这样非中非西的名字,因为当时大家都认为,中国不可能有好的互联网公司”,马云说。但是沃尔玛、家乐福这样的“超级买家”在西方,互联网的核心技术和核心企业都在西方,能投互联网的主流资金也都在西方,所以马云利用一切可以找到的机会,先“搞定”外国人,那段时间,马云甚至把到欧美名校讲学也看成是销售的一部分:“沃顿、哈佛的MBA五年后就是大公司的高层,在他们脑子里播下阿里巴巴的种子,五年后就发芽长大了。”
这种“只争墙外香”的局面,直到2002年才告一段落,当年马云提出了3个“B2C”(Back to China、Back to Coast、Back to Center)的概念,因为那时,孙正义的风险资本已经获得,阿里巴巴在西方世界的商誉已基本形成,海外定单也相继到来。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互联网危机爆发,是阿里巴巴立即停止烧钱,撤回中国,稳定在杭州,扎扎实实地发展价值链的国内一端的时候了。
2003年以后,很多人都开始感慨,还是外国人有眼光,能够在马云“贫寒”的时候挖掘了马云的价值,提前给了马云那么多的荣誉。但是本质上,与其说是眼光,还不如说是外国人成就了马云。
自雅巴合作后,马云在稀释一定股权的基础之上成功获得了中国互联网业最大的海外资本投入。之后,很多人都在为马云这种出奇的对“外”能力进行“溯源”:大学学的是英语、当过6年的英语教师、开过早期的翻译社等等。
对于文化的理解,是沟通最重要的基础,单纯的语言能力,也许并不能够为马云带来今天的局面。有人认为,打开西方世界大门的钥匙,也许是马云掌握了驾御西方文化和思维模式的技巧。但马云是如何获得这些技巧的呢?
在外籍人士刚刚涉足中国的1974年,西湖边的杭州望湖宾馆门口,经常会出现一个身材瘦小的小男孩。这个小孩耐心地守侯在宾馆门口,为入住的外籍客人提供导游服务,但是从不索取钱财。这个小孩就是想学点东西的马云,那年马云刚刚10岁,却天天收候在宾馆的门口寻找学英语的机会。
在马云办公室的墙上,一直挂着马云与一对澳大利亚夫妇的合影,照片上年迈的夫妇,是马云在宾馆门口求学时所认识的###,###夫妇后来成了马云的义父、母,以及西方文化的启蒙恩师。
2005年9月10日,正值阿里巴巴成立5周年之际,但开完庆祝大会之后的马云,却着急地飞往澳大利亚,几天后,####就与世长辞了。在那段时间,马云痛心得几乎吃不下饭。##对马云最大的馈赠,就是灌输给了马云一套完整的西方思维。这种思维逻辑带来的帮助,不仅仅只是推动语言学习那么简单,对于大脑进入成长发育阶段、思维方式开始形成的少年马云而言,义父母的帮助,让他学到了西方人如何看待人生和世界,如何看待人与人的交往。
这类意识形态上的帮助,让马云在事业上终身受用。
另一方面,西方商业社会一直对神秘的“东土”市场有着向往,因此很多“海归”成为海外企业的代理人,或者找到了自己的创业机会,从早期的美商网,到现在的易趣邵亦波和百度李彦宏,马云的对手,又几乎是清一色的“海归”。
“互联网是一个高科技行业,人们肯定更相信一个海归的MBA,而不愿意看到一个杭州师范学院出来的老师在那里折腾”,曾有投资人如此对记者说。但是马云却认为,自己远比“海归”们要幸运:“大家都在中国做生意,他们还是要耗费大量时间去学习中国国情,而我却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杭州人”。在中国古典小说《西游记》里面,唐僧要去西天取完经,才能够最后成佛,现在,马云开始觉得,2005年是阿里巴巴挑战ebay、Google这些西方的顶尖互联网公司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