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本报记者 陈惠聪
魏柳菁 林良标
实习生 林端
2月27日下午,多云,华洲商贸城楼顶“华洲集团”几个大字,看上去依然光鲜,底层的家装市场车来车往,依旧一派繁忙景象。
此时,位于华洲商贸城6楼的华洲集团总部,出奇的安静,所有大门都已紧闭。因为总裁苏德义在3个多月前突然匿迹,这家曾经的明星企业的集团总部,已经“停摆”多时。
而围绕苏德义的种种争议,却只是刚刚开始。2月12日,随着泉州中级人民法院的查封事件而引爆的巨额债务危机,这位木匠出身,创造了传奇财富故事的企业家,如今变成了一个悲情脚本。
103天无法联系
有细心的华洲员工记下了苏德义离开的日子,根据这位员工的推算,至2月27日,他已经有103天无法联系上苏德义。
103天前,苏德义决定关掉手机。他离开华洲时的心情,至今少人知晓。但他离开的原因,却随着2月12日法院对华洲房地产公司的查封,而被迅速相传。
起因是泉州市商业银行的一起诉讼。去年年底,泉州市商业银行向法院提起诉讼,诉讼标的是一笔650万元的借款。
记者拿到的去年12月2日泉州市丰泽区人民法院对此案的民事判决书显示,2008年1月17日,苏德义名下的海生贸易发展有限公司以补充流动资金为由,向泉州市商业银行贷款650万元,由华洲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提供其所有的房产作为抵押担保,苏德义也就该笔贷款提供了最高额保证担保。
去年10月17日,这笔贷款到期,但泉州市商业银行成洲支行并没有等来苏德义的650万元还款。随后几天里,成洲支行多次进行催讨,但一直没有结果。
无奈之下,成洲支行将苏德义诉至丰泽法院,法院随之对苏德义进行传唤。但开庭日,苏德义并没有现身为自己辩解。在充足的证据下,法院的判决结果可想而知。
泉州市商业银行的起诉点燃了华洲集团巨额债务危机“炸弹”的导火索。此后不久,关于苏德义资金链断裂的传言迅速蔓延传开,民间借贷闻风而动,不少握有过期未还欠条的民间债权人愈加焦急,不停地向苏德义催债,甚至到法院起诉。
根据初步的汇总,针对华洲集团的诉讼仅金融标的额就已近2亿。
据苏德义一位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估计,针对苏德义的诉讼案件肯定超过200件。这位合作伙伴的手中至今握着苏德义的10多张欠条,借款总额超过1300万元。
此时的苏德义早已在“江湖”中销声匿迹多时。如果上述华洲员工的推算无误的话,苏德义关闭手机的日子应该是去年11月17日。
不过,据华洲一中层透露,春节时,在泉州一家酒店里,他曾与苏德义相遇。当时的苏德义,明显比以前憔悴了许多。当这位中层问起苏德义为什么躲起来时,苏德义回答:“我怕被抓进监狱里面。”
而据接近苏德义的人士透露,在华洲集团爆出资金链断裂的危机之后,南安市公安局也介入调查,调查内容是苏德义在南安项目中的资金流向问题,这正是苏德义所称的怕被关进监狱的原因。
有熟悉苏德义的人士在推测苏德义如今的生活状态应该是与烟为伴。据这位人士介绍,这几年来,苏德义的烟戒了又抽,抽了又戒,“心情好的时候,可以一根不抽,心情不好的时候,一根接一根,一天好几包。”
被意外改变的人生
害怕被抓进去的苏德义,在此之前的多年时间里,曾经演绎过传奇故事。他给华洲村带来的财富效应,至今仍让不少人感叹和思念。
20多年前,位于泉州大桥头的华洲村还是一个坑洼之地,既贫穷又冷清。其走向富裕,始于苏德义创办华洲水产品交易市场。现在,仍有不少华洲村民靠着这个市场为生。
苏德义真正精彩的人生开始于1987年。在这之前,已经35岁的苏德义是一个技艺娴熟的木匠,但一次意外事故彻底改变了苏德义的人生轨迹。
一位与苏德义有着多年交情的人士告诉记者,当年,因为加班,疲劳过度的苏德义被车刀削中了左手食指。在家养病期间,他经常看到农民们手提、肩挑、车载着农产品往泉州城里挤,往泉州的菜市场里运。他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城市的购买力与农村的人力资源有如此大的差距,为何不能做一个统一经营的交易市场呢?
于是他与几个合伙人在村北防洪堤下,将一片占地3000平方米的闲置地填平整实,搭起三幢铁架房,将其命名为华洲水产品批发市场。
此时的泉州大地,以集贸市场为代表的发展模式,已经在传统体制行将瓦解的缝隙中开始萌芽。在泉州许多地方,自发的市场开始受到人们的关注,苏德义的做法顺应了市场经济发展的潮流。开业当年,华洲水产品批发市场的交易量就达到2万吨,交易额超过2亿元,跻身泉州十大“超亿元”市场之列。
至1996年,水产批发市场已拓展到占地8500平方米的规模,年交易量达12万吨,成交额逾12亿元,成为我国东南沿海颇具影响、福建省最大的水产批发市场之一。
凭借着华洲水产批发市场的成功,各项荣誉开始涌向华洲和苏德义。2000年,华洲水产市场被推选为福建省重点龙头企业,随后又被农业部等八部委联合评为国家农业产业化重点龙头企业。苏德义本人也被评为“优秀农村星火带头人”,曾连续两届当选为泉州市人大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