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昆明,阳光打在郊外的一幢别墅上。武克钢坐在池塘旁边,几只孔雀在周围不时发出奇异的鸣叫。
刚和冯仑、冯军、郭凡生这些人一起去酒庄品酒,就狠狠地感冒了一把。大病初愈,他哈哈大笑:“当年总说,人老了才讲古。没想到今天轮到我来讲古了。”
这个55岁的男人,下过乡,炼过钢,在长江上当过水手,还是最后一届工农兵学员和“文革”后第一批研究生,“科学的春天”大会上拿过国家科技二等奖,大有前途的工程师,32岁的厅级干部,“特区中特区”蛇口的副区长,去美国留学时和印第安人合伙搞赌场,现在拿香港护照在云南开红酒厂,全世界到处游玩时不忘交五湖四海的豪杰。
他发表了《中国呼唤工商文明》。有人说这是中国工商阶级的宣言和白皮书,也有人因此骂他是资产阶级要夺权。
可就是这个人,有一个叫孙冶方(著名经济学家)的外祖父,家里有三代共产党员,正经八百的红色贵族出身。他怎么就成了资产阶级的代言人了呢?
他说自己钱不多,十多个亿还是有的,但是中国很少有企业家像他那样玩得这么潇洒的。
他说:“中国的企业家像我这样活,一百个都死了;我要是像他们那样,一百个我也早就死了。”
“我是最有前途的工程师”
武克钢总说自己没啥故事,倒是一直说自己的父辈那才是真正的精彩人生。
我爹和徐向前是一个村的,徐帅带走的红小鬼。解放以后回老家一看,当年出来一起闹红的小兄弟,就他一个活着。
我爹那是福将,一辈子身经百战,枪林弹雨走过从没跟子弹亲吻过。去年才走,九十多岁,梦里走的,身上楞是一根管都没插。他能活下来最大原因是我爷爷送他读了私塾,能写一手好毛笔字,山西人嘛,又能打一手好算盘,那在部队里是大知识分子了,在部队里干会计,一打仗首长先派一个班保护他,地主老财家里抄来的金子银子鸦片玉镯子都是他背着。
我爹是南下老干部,属于三野的陈谢大军,打到武汉留下来了,做中南地区金融经济军管会副主任。
我爹那就是石光荣,他做接收工作,就把我妈一块给接收了。
我母亲是浙江人,解放的时候是武汉大学地下党党支部成员,后来做过五道口的中国金融学院(人行研究生部前身)的教务长,她可以说一手创建了两个银行——中国银行湖北分行和招商银行在我的人生里,也确实要说略有祖荫可萌。
应该说我的父母给了我当时能够想到的最好的教育,我一直有一个信念:性格决定命运,教育改变人生。
我1973年上大学,当时在长航,组织上有两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我去了北方交通大学。
1980年,召开了中国第一届科学大会,得了“青年优秀科学家”,开玩笑,全交通部就我一个,绝对是最有前途的工程师,以后院士不敢吹,但是闹个博导、教授还是问题不大。别看咱是工农兵学员,但当时就我们在学知识,没办法,这都是时代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