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财政”现象与财政体制有关
潇湘晨报:有人将地方政府垄断土地供应,并且利用招拍挂大幅提高地价的现象称为“土地财政”。为何会产生“土地财政”的现象,如何从制度上解决“土地财政”的问题?
易宪容:产生这个“土地财政”现象是因为土地归国家所有。“土地财政”这个问题和工商联提的这个问题是两码事。
陈国强:土地目前没有市场化,虽然土地出让实行的是招拍挂方式,但是土地供应由地方政府垄断是一个基本的事实。在过程中,政府掌握了主动权,在不是很理性的市场氛围下,通过招拍挂这种特殊的方式容易把土地价格越推越高。这种制度本身有不完善不合理的地方。因为从市场供应的角度,(供应方)只有一家。招拍挂有它的合理性,也有它的不足,怎么改进值得探讨。
吴志峰:为什么说地方财政依赖于“土地财政”?这跟中国的财政体制有关系。地方政府预算内的收入比较少,地方政府尤其是县级政府和地级政府的财政收入远远不能满足它的支出,必须依赖预算外的土地收入来维持政府的运转。目前这种情况下,由于土地收入和地产挂钩,使得地方政府有这个动力来推动高房价市场。这是有很深的根源的。而且土地招拍挂制度也在地价与房价之间建立了正反馈机制,导致房价地价轮番上涨而超出人们的购买力。
腐败不是房价高的主要原因
潇湘晨报:据河北省委书记张云川透露,当地办理一个房地产项目手续要盖166枚公章,有人怀疑这166枚公章后面是不是存在权钱交易。也有人认为开发商不愿降房价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开发商想牟取暴利,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某些政府官员做后盾。也就是说降房价,还需要某些政府官员点头。怎样从制度上防止腐败,使房市走上理性发展的道路?
易宪容:我觉得不必揪着某些政府官员的问题不放,这个问题是存在,但不是房价高的主要原因。打比方说,房地产开发商50块钱买块地(每亩),150块钱卖出去,转手就赚100块钱,这么高的暴利你(政府)还要出来救啊。某些政府官员腐败的问题是另外一码事。使房市走上理性发展道路的问题好解决,政府不出来救房市就行了。
陈国强:房价高有很多种原因,但是不能简单地归结到房地产企业所需支付给政府的腐败成本高、税费高,有更复杂的背景。房价高也有开放商牟取暴利的目的存在。房地产行业是腐败高发行业,怎么化解这个问题,不是单纯的经济学可以解决的问题,需要从社会学、现有的制度设计等各个层面共同解决。
吴志峰:现在不少地方,政府和房地产商的利益都联系在一起,房地产商们也在利用这一点来“绑架”舆论:政府既然要推动GDP增长,要应对金融危机,那就要救我们。
潇湘晨报:全国工商联建议,房地产行业政策扶持应当加大力度,从税收制度和土地配给制度上入手进行改革。你们是否认同这种看法?
易宪容:全国工商联的报告就是房地产开发商提出的,我不同意对房地产行业进行扶持,不要救他们。
陈国强:全国工商联的建议有其合理性,大方向我是赞成的。但是我并不认为房地产行业的问题可以仅靠解决税收制度和土地配给制度进行解决。
吴志峰:我认为可以通过建设一个分三个层次的住房体系,来解决目前房地产的混乱局面。首先在保障房屋层面,由政府,或者是政府和地产商合作建设经济适用房,标准不能很高,一定是90平方米以下的两房或者90平方米的小三房。买不起的可以租政府建的廉租房,有更高追求的则可以自行购买商品房。该公益化的层面要保证公益性,商品房层次则可以让它完全市场化。
其中最关键的是,必须要废除现在这种靠抽签来购买经适房的方式,每个城市居民都应该有权利买一套。但经适房买了必须住,如果要卖,必须卖给政府,而不能作为商品房出售。对已购买了商品房的居民,可以考虑对其第一套房实行退税,使其享受到经适房的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