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情后的冷静
愈是热烈的爱,就愈是有退潮的感觉,这一天迟早要来。而且事情要有开始,也总要有结尾。卿卿我我之后,未来的问题尖锐地摆在我和宏面前。
我们就像大棚里的蔬菜见不得自然的阳光,也呼吸不到健康的空气。从这样的地下情感中,我得到了幸福,更有刺激、罪恶感、没有尽头的疲惫和自己抚摸自己的痛苦。我以为我找到了最理想的生活状态,从丈夫那里,我享有婚姻的名分和安全,从情人那里我得到激情和浪漫。然而,随着激情从峰尖向峰谷的滑落,我才发现安全受到了莫大的威胁。安全如果没有了,激情和浪漫也不像以前那么吸引我了。
在这种状态下,我没有心思工作,虽然没出过什么大错,但我担心这是迟早会到来的结果;我没心情收拾家,家里的边边角角悄然落满了灰尘;我拿不起精神来照顾孩子,孩子在幼儿园的表现一直不理想,但我这个做母亲的却把精力放在一个与孩子毫不相干的人身上。
我和宏约会时,我很少提他的妻子,这是一个让我既嫉妒又羡慕的女人,光明正大地拥有我想拥有的男人,而我却只躲在灰暗的角落里等着他的宠爱。同样的,他也从不提起我的家庭。我曾经悄悄地跑到他女儿读书的学校,想看看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两个女人是怎么样的,在如愿以偿之后我却天天被噩梦折磨。他妻子看来温柔又可亲,女儿漂亮又聪慧。面对我自己的女儿时,孩子那双清澈透明的眸子总是让我心痛到不能自持,深深的负罪感无尽头地缠绕着我。
我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再继续往前走下去,我会毁了我自己,会毁了两个正常的家庭,但我却无法让自己放手。分手的决心也曾下过无数次,但所有的话语总在听到他温柔的声音时消散无踪。有时,我会骂自己的软弱,但在现实面前,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我常常觉得很累,但不是身体的累,那是一种来自于心灵的累,一种驱之不去的悲凉。
我恨自己,恨自己分享了别人的丈夫,我恨自己的不能自拔。那种离开他的想法一天一天地强烈,但却又一次次地被推翻。虽然我觉得痛苦、难受,但,这又能怪谁呢?只怪自己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
我苦笑,真是宁愿自己是个乡野村妇,大字不识几个,生个孩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炊烟袅袅时在门边守着孩子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放学,等揎袖撸臂的男人劳作归家,那时候的烦恼也许只会是庄稼地里的收成如何,或者丈夫孩子的衣服该不该添置和缝补……但我不是。
有的时候,望着窗外的天,就会默默地流泪,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生活着,快乐于我已成为一种梦想,只在偶尔的时候光临我的心底,更多的是自责和心灵深处的孤寂。
城市的天空浑浊而灰暗,我的生活看不到一丝阳光。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还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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