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5月的一天,一个浙江商人第三次来到山东烟台,为了一个小小的麻花配方,他给配方的主人刘伟红开出了50万元的高价。
刘伟红:“我就一下愣了,后来晚上我回去跟我老公说,今天有一个浙江的人他过来买我的配方,老公一开始没当话听,我说花50万元,我老公在那儿笑了。”
潘洪成:“我认为这不是傻子吗?这不就是,我也不知怎么说,感觉这个人确实挺有意思。”
刘伟红:“谁要买这个配方,谁是个傻子,他说这个配方能值这么多钱,他说你去卖个50万元你给我去看看去,他说你去卖吧,你要卖回来,我觉得这个是天大的笑话。”
员工:“这是来诈骗来了,还是搞什么小阴谋手段,因为现在市场上的骗局很多啊,用各种方法去骗,公司刚成立,就接到这种人,挺吃惊的。”
在常人看来,麻花谁不会做?只是一个小小的麻花配方,值得如此大动心思吗?
申世刚:“太不可信了,不可能有这种事情,他说50万元,要是我想的话,那就真是拿出50万元很厚很厚的这么一沓钱啊,它不是一个小数目。”
刘伟红:“如果说你开发不起来的话,可能一分钱都不值,如果你把它开发起来,可能是无价之宝。”
就在刘伟红等人犹豫不决的时候,那个浙江商人提出加价购买麻花的配方。
申世刚:“加到70多万元,我们就感觉到这个东西好像挺值钱的,我们就犹豫了。”
在和浙江商人僵持的十几天里,刘伟红在烟台地区的麻花店增加到了十几家,发展势头之快,让刘伟红看到了她的麻花配方的价值。刘伟红意识到她的麻花店的潜力,她决定给多少钱也不卖了。
刘伟红:“他越加价我越觉得我越不可能再卖了。”
那个70万元没有卖的至今依然神秘的麻花配方,留在刘伟红手里,到底能够产生多大的价值呢?对刘伟红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今年29岁的刘伟红,是山东招远的一名农家女,初中毕业后就在招远县城里摆摊卖起了服装鞋帽,开裁缝店美容院,靠着辛苦赚了一些钱,因为丈夫在烟台做建筑建材生意,2001年她带着1岁多的女儿来到了烟台。
刘伟红:“我也不知道这边的人情啊,做什么生意能赚钱啊,我就在这边停了一年,就考察考察,看着孩子呢,我就没事,上街去逛。”
一个偶然的机会,刘伟红去吉林看一个做面食生意的亲戚,她发现亲戚的麻花销量很大,甚至经常排队,刘伟红动心了。
刘伟红:“他说我卖了一辈子的面食,我就觉得我这个麻花了,这个口味呢,他们都来找这个麻花,口味非常非常的好。”
随后,刘伟红利用亲戚的麻花做法,请专家将传统的麻花做成面包的口味,她认为只要老少喜欢,市场就可能会非常好,她请专家先后试制了20多个麻花品种。2004年3月,刘伟红开始紧张筹备麻花店,她和丈夫出现了感情危机,丈夫见过大世面,认为开麻花店既不体面也赚不到什么钱,而且女人的本分就是看好孩子照顾好家,而不是去乱闯。
潘洪成:“因为过去一直是孩子块,不用我操心,基本上是她,就是我忙完回来以后,就亲近孩子一些,现在不行了,现在就是说,她几乎是一点,出去了半夜回来,什么也管不了,孩子也不找她,孩子一找她肯定烦,特别烦。”
刘伟红:“他说你怎么能去开麻花店呢,你开麻花店干什么,摆地摊去吗,我说这个无所谓吧,我说,只要能加我赚钱,干什么我觉得都可以,我说,这个做生意,还分贵贱吗,
潘洪成:“她的压力大,她觉得一旦我要失败,我这一关就很难过。”
2004年4月1日,在家人的强烈反对下,满腹辛酸的刘伟红,在烟台大学附近的莱山菜市场上,开出了她的第一家麻花店。
刘伟红:“当时是从这个位置,我在窗口排出去,一直排到他们家,排到人家门口去了,当时就是因为这个排队啊,真是愁死了,因为人家根本就不让你排到他家,挡人家的生意吗
炸鸡店老板 张丽娟:“开业的时候就是,赶早上一直排到晚上,晚上8点钟也还不散呢,就我们想吃麻花,那都得看着没有人等到晚上9点来钟,我们才能买上。”
记者:“那怎么可能呢?”
炸鸡店老板 张丽娟:“因为一开始开店特别火啊,到现在也是这么火,就是我们就是离这么近,我们都吃了300多元钱的麻花了,我们也是拿它为主食,挺愿意吃的。”
烟台大学退休教师 鞠秀:“我和我爱人讲,过几天就不行了,你像其他家似的,总是用那个油反复用,就有那股多次炸的哈喇味,等过些天吧,也还是还可以,旁边的邻居说,我都看见她家,她家每天早上炸完了,晚上把那个油到倒掉,我说那这蛮好的。”
刘伟红:“像这个呢,就是我们弘祥麻花其中的一种,夹馅儿的,它这个品种呢,有绿豆沙,红豆沙,还有芝麻的果酱的很多品种,有十几个品种吧。”
记者:“像这个做起来难度大不大?”
刘伟红:“比普通的麻花肯定要难度大一些,这个工艺比较复杂。”
记者:“炸的时间有什么要求?”
刘伟红:“这个火要轻,要轻火炸,不能一下把它油太高,油温不能太高。夹心儿的。它也是面包的口味,它也是夹的鸡蛋蜂蜜。”
顾客:“这个比较脆软 酥软,他说是蜂蜜大麻花,感觉加了蜂蜜比较有营养。”
刘伟红的麻花在烟台市场上有了一定的知名度,销量大起来,这时,刘伟红更照顾不了家了,家庭矛盾开始升级,而且愈演愈烈。
刘伟红:“经常地吵架,那会儿呢,甚至我们俩都动手打仗,真的,因为好几次,我都跑出去了,我因为这个事情,好几次都出去,我跟我的朋友他们哭,我说你看,我说为什么我做个事这么难。”
潘洪成:“几乎是天天吵架呀,几乎天天吵架-真的很压抑,她就,有时候,她自己跟我说,说我天天出去也挣到钱了,你怎么还这样啊。”
吃麻花要排队的事情,让刘伟红的生意很快在烟台地区有了口碑,一些有经商意识的人,希望成为她的加盟店,刘伟红却是喜忧参半。
刘伟红:“我拿到第一个加盟店的9000元钱,我都睡不着觉的,我就把这个钱放在我的枕头那边,我说你看,我就跟我老公说,我说我的第一个店,我成功了。”
潘洪成:“有的时候说,挣钱了觉得好,那时候挣钱了反而吵架的时候多。”
记者:“为什么会这样呢?”
潘洪成:“就是越来越忙,太忙,太累,一个是我认为,太累对她也不好,一个家里确实是已经完全照顾不了了,我就烦了,应该说是特别烦。”
刘伟红:“你的家庭已经失去了,他说你一天想当女强人,但是家庭这个生活你都照顾不了。我跟他说,是,我一个男人吧,想出去做点事太容易了,我说一个女人绝对不容易。”
家庭曾经幸福得令人羡慕,但是这样的日子毕竟太少,忙碌的麻花生意让她和家人的感情变得陌生变得疏远。
刘伟红:“我老公呢,我说你能不能帮我一把,哪怕帮我一把,我说你不要一天地跟我打仗了,我们俩基本上就是上就是两个月的时间,每天都是争吵,孩子看到我们俩儿都哭,一看到我们俩儿在一块儿,爸爸你别生气,妈妈你别生气,我孩子都像是得了什么病似的。”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2004年6月份,刘伟红在烟台周边地区的麻花加盟店猛增到了30多家,然而咨询电话还是源源不断地打进来,忙得焦头烂额的刘伟红的声带突然出了问题。
潘洪成:“嗓子哑了能有半个多月吧,才上医院上看,看了看,大夫说,已经长这个小结了,如果能好呢,有可能不需要手术,如果不好恐怕就得手术了,这时候才知道,我也知道害怕了,这电话开始基本上我接。”
阴差阳错,刘伟红的声带小结迫使她暂时停止了工作,但是却让丈夫深深地感受到了麻花的魅力,他开始对小生意的态度逐渐发生了改变。
潘洪成:“到目前为止,几乎是不吵了,天天帮着干了,我也很大的的启发,我觉得这个生意啊,确实没有小,没有大的,只要做好了,什么生意都可以做大。”
夫妻同心,其力断金。丈夫在自己的生意中抽身出来帮助刘伟红,到2005年3月,他们已经在东北,以及河北河南山东山西陕西江苏等地连锁了1000多家麻花店,把曾经不起眼的小麻花生意做成了大买卖。
记者:“什么地方的?”
加盟商:“河南登封的。”
记者:“那个地方有作这个弘祥麻花的吗?”
登封加盟商:“有。”记者:“有几家啊?”
加盟商:“现在有4家。”
记者:“生意怎么样?”
加盟商:“生意还可以吧,还算好。”
刘伟红的父亲曾经是他的样板店的经理,开业一年,一个店赚了22万元,但是刘伟红却发现了一些问题。
刘伟红:“因为那个塑料袋,我很生气,他最后,后来以后,他就是背着我做,就是我去的时候,他就找赶快藏起来,把那个垃圾袋藏起来,等我一走了,他就又拿出来了,又开始用。”
潘洪成:“和父亲经常因为这些事吵架,吵了有三四次都把她父亲气跑了,不干了,住三天两天又回来了。”
为了省钱,刘伟红的父亲减少了灯具,舍不得在白天开灯,少用环保塑料袋。刘伟红却认为这些都是自己的活广告,父女俩为此争论不休。
刘伟红父亲 刘斌:“比如说这个学生吧,他们买一根麻花,要俩塑料袋,买三块钱的麻花四根,他要四个塑料袋,你这一个塑料袋5分多钱,它不浪费吗,所以想节省也不愿意。”
刘伟红:“买一根麻花的呢,就给人家一个垃圾袋,要买5元钱的,3元钱的,就给人家好的塑料袋,我说这叫什么,我说这个1元钱的,我说买1元钱的都是后娘养的吗,5元钱的都是亲娘养的吗,我说你干嘛给人家两个塑料袋,还不一样呢。”
更让刘伟红着急的是,一些员工在成了骨干成了熟练工的时候,增加工资也留不住人,走得莫名其妙。
潘洪成:“员工呢,我认为接受不了,特别压抑都,甚至怎么说呢,就是人员换得也比较频繁,后来刘伟红就问,怎么这个人就留不住呢,或者怎么呢,说这个活儿太累,或者什么的。”
员工 吕欢娜:“大叔这块儿的要求特别严厉可能是,然后不会处理这个,调动人际关系什么的,很多员工可能说,有点受不了,就走了。”
2005年3月,刘伟红已经不能再容忍父亲的作派,在样板店当场决定解除父亲的经理职务,把他打发到仓库做配料管理菜园。
刘伟红:“那一天我很正式地说,我说我今天不是你姑娘,我说我今天我就是总经理,我爸说,你总经理,怎么怎么的,我说我就是总经理了,我说你呢,你就别在这儿干了,你回家吧,我说你被开除了,我跟我的工人说,我说你们解放了,以后不用再受气了,真的,我就跟他们这么说。”
刘伟红父亲 刘斌:“这个没有错误,就是看法不一样。”
刘伟红:“我能跟自己亲爹在那儿叫号吗?我说爸,我不是对你不好,是不是,我不是对你不好,而是你在这边做的话,我这个生意就完了。”
刘伟红父亲 刘斌:“我做的时候没有一天不红火的,这件事情是一人一个路子嘛。”
记者:“这个是事实吗?”
刘伟红父亲 刘斌:“这个是事实。”
刘伟红:“哎呀,我给你管得是非常红火啊,你看每天排队都是那么长,这不都是我的功劳吗,他就一直跟我犟这个事情,我说那你要把店的卫生搞上去,把这个观念改一改,我说这个排的队不更长吗?”
现在,刘伟红又在琢磨把小麻花做到国外去,这个曾经尝尽心酸的女人,看来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的脚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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