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掉宝马搞椰雕

　　符为群是一家歌舞厅的老板，在海口，他的歌舞厅规模是最大的。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符为群却突然要将歌舞厅转让掉。

　　符为群：“我想做一些跟自己学的专业有关的，还要跟本地的一些资源一些特色相符合的，所以我想了很多。”

　　让海南大学美术系毕业的符为群魂牵梦萦的，不是别的，竟然是海南最不值钱的椰子。在海南，椰子是种植面积最大、产量最高的热带经济作物，在符为群的老家海安县，将椰子壳雕刻成工艺品的传统已有1000多年历史。

　　符为群：“我记得上初中的时候，经常经过椰雕厂，他们做的产品也很吸引我，不过当时，跟时尚，跟现代的观念不是很吻合。”

　　符为群要做一种与传统工艺品完全不同的椰雕。理想还没开始实施，就先招来了一片嘲笑和反对。

　　符为群的朋友 陈双：“很多朋友给他取了个绰号，叫椰子壳老总，椰子壳在海南这边是不值钱的东西。”

　　符为群的母亲 冯玉芳：“搞这个小东西，我当妈的一点支持都没有。”

　　1998年，为了理想，符为群放弃了歌舞厅的经营，到处买椰子，搞起了椰雕开发。一个月后，工艺品没雕出来，笑话倒闹了不少。

　　符为群：“开了口之后，里面有很多肉，可是这个肉怎么弄出来呢？想了很多方法，甚至放到锅里面去煮，煮了，挖出来以后，它就有很多味道，本身椰子肉里面就有油，很多味道，很浓的，然后就拿杀虫剂来喷。”

　　购买新鲜椰子作原材料不仅工序麻烦，成本也很高，符为群盯上了当地做椰子食品和饮料的废弃椰子壳。

　　饮料厂老板 符祥雷：“卖给他们的价格，也就是五六分钱一斤，很便宜的，当成废壳不要了，后来他们拿来利用。”

　　符为群：“很便宜，大量地买，价格就很低，要是从外面零散地购买，成本就很高。”

　　用低廉的原材料，结合年轻人的喜好，符为群很快就设计出一批叮当猫、丘比特之箭等带有时代元素的工艺品。

　　在海口，销售椰雕之类旅游工艺品的摊铺有很多。符为群去找他们代销时，却意外地遭到了拒绝。

　　代销商 王小妹：“刚过来的时候，那产品也没卖过，也不知道怎么样。”

　　代销商不接受，符为群知道她们是担心新产品没市场。

　　余贤栋：“不要她的钱，先给她代销一段时间，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再联系，过几天如果不行的话，我们再回来把我们的东西撤回去，也不会妨碍她太久。”

　　代销商：“找了个角落，摆了几十个在这里。”

　　记者：“当时摆在这个位置是吗？”

　　代销商：“就摆在这个位置，不起眼的位置。”

　　当时，正值冬季，冬季恰好是海南的旅游旺季。

　　代销商：“过了几天，就有一批游客过来，他们刚好是来海口旅游的，看到这些工艺品，他们都很喜欢，两三天我就把它卖完了。”

　　余贤栋：“交易额大概是100多元钱。”

　　记者：“当时你们还觉得挺高兴的？”

　　余贤栋：“乐呵呵的！”

　　记者：“开舞厅的时候一天要赚多少钱？”

　　符为群：“一天算起来大概一两千元。”

　　1999年春节前夕，在从事椰雕的第四个月，符为群赚到第一桶金，虽然只有100元钱，比不上开歌舞厅一天收入的十分之一，却让符为群看到了希望。苦心经营到2000年的时候，他在海口已发展了几十家代销商。可代销商却很轻易地将他的样品提供给了别的椰雕厂，仿冒品很快就充斥了市场。

　　代销商：“外表上基本是一样，但质量上不一样，那肯定是有一定打击的。像我卖这个东西10元，他卖才卖6元，那打击不是很大吗？”

　　符为群：“做这个产品仿冒的特别多的话，我们利润率就特别低了，当时我们没有办法去面对这样的市场。”

　　几十家椰雕厂纷纷仿冒，这一下子打垮了符为群刚刚起步的椰雕事业。

　　符为群：“裤兜里经常就剩十几元钱，别人都笑我是假老板，除了叫我椰子壳老总之外，就叫我假老板，有时候开车都没钱加油。”

　　2001年，符为群已亏损了二十多万元，为了维持运转，他以20万的低价贱卖了心爱的宝马车。落魄的滋味不好受，有一段时间，符为群从朋友圈中消失了。

　　三个月后，当符为群重新出现在市场上时，他推出了全新的小饰品系列。

　　符为群：“这是草莓，这是梨，这是香蕉，这些是叶子，这还有一些小鱼，以前小时候这方面的感受比较深，后来做这个产品以后我就想，一定要把这些东西融入到里面去。”

　　将椰子壳雕成常见的热带动植物，再串成各式各样的手机链、项链、手袋等饰品，在海南椰雕同行中，这种创意是前所未有的。

　　顾客：“椰子壳在我们想象中很平常，因为是在海南，但是如果拿椰子壳做这些项链，这些饰品，就觉得难以置信。”

　　顾客：“内地卖得很少，然后一提就感觉自己比较个性，而且我觉得比背皮包好多了，还可以防盗，防备包被划掉。”

　　记者：“因为椰子壳很坚硬。”

　　防盗功能不是符为群的初衷，但这次，他却有了防假冒的对策。

　　符为群：“在海南 因为比较靠近产地，这种原材料就很容易得到，另外，当地原本就有这样的椰雕生产，把这个产品拿过去仿冒的话就很容易。”

　　符为群不再依靠海南本地的代销商，而是将产品大量销往广州、义乌等地，这样一来，因为外地仿冒的成本提高了，仿冒的人也就减少了。

　　符为群尽量让自己的工艺品远销到海南以外的地方。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的椰雕竟然卖到了大洋彼岸的美国。

　　符为群：“当初也比较巧，他们主要是通过网上联系我们其它的业务，然后过来看了以后，他们说没有什么满意的产品。”

　　100多个品种，竟然没有他们喜欢的。符为群又根据美国客商需要的海盗文化，用坏掉的椰子壳设计出别具一格的海盗头工艺品。

　　符为群：“因为坏的椰子内壳很小，外皮很大，很大的话就符合雕刻的标准。”

　　记者：“它有一个厚度。”

　　符为群：“对，里面的核太大的话就没办法雕刻，所以雕的时候这个毛须就很容易表现出来。

　　海盗头造型得到美国客商的认可，他们开始下定单与符为群合作。在美国，符为群用坏椰子雕的海盗头已经卖到了10美元一个。

　　2003年，举世瞩目的世界小姐评选活动要在海南举办。这之前，海南省政府专门筹办了一场展销会，物色最具海南特色的工艺礼品。符为群的目光瞄准了这次盛会。

　　符为群的助理 余从武：“报名时他就随便给我们安排了一个床上用品的展区，在最后一个位置，我当时问符总，这个位置我们要不要参加。”

　　展位偏僻，不被人注意，这对展销非常不利，符为群很着急，但他没去托人找关系，而是派了几个人火速赶到乡下去。

　　余从武：“我们自己亲手去采，亲自割茅草，然后把它晾干，把它布置到展位上面去，茅草屋的形式，当时在整个布展的现场，别人都觉得很有特色，都觉得物以稀为贵嘛，当时别人的都装修得很现代，我们就搞得很土。”

　　土里土气的布展设计反而吸引了很多参展商围观，众人的围观引起了展会主办方的注意。

　　海南省旅游局规划发展处副处长 罗健：“他们把展位做得非常有特色，包括茅草房、木制的房屋这种结构，整个做得就非常有海南特色，是展馆的亮点，他们开发的系列椰雕产品，在展会上也能大放异彩，所以我们就跟组委会商量，把他的展位放在了主会场的中心。”

　　摆在中心位置的椰雕工艺品引起海南省政府领导高度关注，各媒体竞相报道。一时间，符为群成了海南省的新闻人物。

　　随后，世界小姐评选活动如期在三亚举办。有了展销会上的崭露头角，符为群的椰雕饰品成为最具特色的礼物首选。

　　罗健：“迎接世界小姐，我们的礼品就是椰雕饰品，就是挂链，挂在脖子上的椰子壳做的项链，非常漂亮，非常大气。106个国家的小姐参加新闻发布会，都挂着我们的礼品。”

　　从此，符为群的公司成为特色礼品生产企业，这就需要开发更多更高档的椰雕。2004年，符为群扩大规模设计生产出了花瓶、椰雕画等大件礼品。然而，他万万没想到，这个事业发展的大好契机，最终却导致了一场婚变。

　　符为群的前妻 王露珠：“觉得他步伐太快了，我跟不上，感觉太快了，照他这个步伐发展下去，公司会有很多方面跟不上，跟在后面赶，就会感觉累。”

　　符为群：“她无法改变我，我非要做这件，非要做那件，对她来说，她要改变我的话她会觉得很委屈我。”

　　在是否继续拓展的问题上，符为群和妻子发生了严重的分歧。2004年10月，相爱十年的他们无可奈何地选择了分道扬镳。

　　符为群：“对我来说，这是一辈子最大的打击，没有比这个更大的打击。”

　　妻子的离开给了符为群最为沉重的打击，很久很久他都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

　　为了排遣郁闷的情绪，2004年冬天，符为群来到三亚度假。在这里，一个萍水相逢者的一席话让他产生了新的想法。

　　符为群：“在一个五星级酒店，跟一个老总聊天，当时聊天的时候，他就说他们正在筹建另外一个酒店，这个酒店他需要订制一批家具，他当时看了很多厂，看到一些藤制的，木制的，他都不是很满意，他想寻求一种更个性的东西。”

　　酒店经理的一番话重新激活了符为群的创作热情。回到海口后，他试着将椰壳与木材结合在一起做成高档工艺家具。

　　符为群：“我们这个家具就是先拿木头做一个框架，就有个支撑点，然后我们拿椰壳一片片地粘上去，这件沙发是由大概3000片小椰壳粘成的；像这个就是一个茶几，它整个的设计就比较个性化一点，整个的造型像子弹头一样，往下面它就越来越小，这个是木头，这个是椰子壳，这上面是大理石，它整个的氛围就是表现热带风情的东西。”

　　这种上千元一件的椰壳家具，符为群才设计出样品，就被三亚一些酒店预订了40套。

　　而赚钱从来就不是他的终极目标，符为群的下一步计划是要在海口建一个名为“椰文化长廊”的景点，让更多的中外游客领略到椰子壳的神奇魅力。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