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彬在安徽省无为县董桥村很受欢迎,因为他是一个羽毛经纪人。这里许多羽毛制品公司老板和他都很熟,但交情归交情,每一笔交易,讨价还价是少不了的。
羽毛制品有限公司金信长:“190元钱一斤的话,就相当于要达到700根毛。”
羽毛经纪人陈家彬:“我收来的话190元,现在原料紧张,这一块你晓得,像你这样的企业有一二十家了。”
金信长:“七七四十九,你只能收189元一斤,190元一斤就贵了。”
羽毛经纪人陈家彬:“就讲这个厂吧,总共有30台左右的冲床,每年需要鹅翎大概就是几百吨,他一个厂每年就要几百吨,我们在全国各地给他收。”
陈家彬收购的这种羽毛叫做翎毛,一只鹅身上只有14根刀翎和14根弯翎。
养殖户李志春:“刀翎毛是从第四根开始,前三根不行,从第四根开始,一二三四五六七,这七根毛看上去,前面要平整,不能开花,后面要硬,不能太软了。80天的时候最佳,超过90天至120天这个时间毛就不行了。”
就是这些数量有限的轻飘飘的翎毛,在董桥村每年需要几千吨。为了达到这个数量,董桥村50多名像陈家彬这样的经纪人,已经把全国90%的鹅、鸭刀翎毛汇集到了村子里。那么,董桥村要这么多的鹅、鸭翎毛,是做什么用的呢?
这些加工后的翎毛都是用来做羽毛球的。
在董桥村,做羽毛买卖已经有20多年的历史了。一开始,董桥村收羽毛只是为了羽绒,翎毛作为下脚料只能沤肥。第一个发现翎毛价值的,是这个叫金正雨的人。
记者:“我们做球的时候取这个毛的哪一段?”
金正雨:“做球的时候我们就要前面一点点。”
记者:“就是这上面一点。”
金正雨:“就是上面一点。”
金正雨过去收羽毛、卖羽绒,每公斤能赚四五块钱。但是,一公斤翎毛加工成羽片后,就能有二三十块钱的利润。1993年,不满足于小打小闹的金正雨决定改行。那时,在广东、福建一带有不少的外资企业生产羽毛球,而当时在董桥村没人要的翎毛,正是羽毛球加工不可多得的资源。
金正雨:“这个毛片主要是完整,毛片要完整,粗细均匀,16根毛片要一样粗。粗的粗、细的细,它做这个球就摇摆,它就不稳定了。”
羽片加工的高额利润,让越来越多的董桥村的农民加入进来。原来在羽毛制品公司打工的金正生,也投入七万多元在家里搞起了小型羽片加工。
金正生:“现在我们本地人基本上不到外地比如上海打工了,都基本上在我们自己家打工,一个月挣个800到1000块钱。”
由于投资小、技术含量低,不久羽片加工就在董桥村遍地开花。到2002年,上规模的羽片加工厂就有37家,这也对金正雨带来了巨大冲击。
金正雨:“做毛片从92年到95年,这个期间一般的情况下大概赚到7厘钱一片。现在做毛片,像这一根毛,是两毛七分钱,它真正的利润只有三厘钱,这个利润很薄。”
眼看着羽片生意越来越难做,金正雨决定再次改行。他要利用自己生产的羽片加工制作羽毛球。由于长期和羽毛球厂打交道,金正雨非常了解羽毛球市场:2002年,他在村里第一个做起了羽毛球。
当时,做高档球的刀翎毛将近400元一公斤而一公斤弯翎毛才卖二三十块钱。为此,金正雨有了自己的打算:他计划把比较便宜的弯翎弄直了替代刀翎!
这些刀翎旁边有些弧度的翎毛就是弯翎。与刀翎相比,弯翎毛做的球不耐打,只能做业余使用的低档球。
2003年夏天,金正雨做出第一批弯翎拉直球后,通过有着长期业务关系的日本、台湾等羽毛球企业,满怀信心地出口到东南亚和欧洲。可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批货很快就被如数退回。
金正雨:“你把它搞直了,它遇到潮湿的天气,遇到阴雨天,还有一个遇到高温,你达到35摄氏度以上它就会返,它还返回来。”
原来,因为集装箱温度太高导致翎毛全部反弹,又弯了回来。
2004年7月,弯翎取直试验终于成功了。这个“独门绝技”给金正雨带来的回报自然也是丰厚的。虽然与刀翎球相比,弯翎拉直球只能作为中档球,供一般比赛训练使用,但比弯翎球和鸭翎球要好得多。现在,弯翎拉直球成了金正雨的主打产品,定位于国内外的中档羽毛球市场。
目前,国际上对高档羽毛球的需求量达到了每年2000万打,并且还在不断增加,一直给日本、台湾的羽毛球企业提供羽片的金信长对市场的需求心里很明白。
羽毛制品有限公司金信长:“你比如像吉隆坡这个城市,2004年他们俱乐部达到120家,他每年以50%的速度增加球馆。这样他们打球的人越来越多,我们的羽毛球就是供不应求。”
根据国际市场的需求,他决定上高档羽毛球,和金正雨的中档球错开定位。他的想法得到了合作外资羽毛球企业的支持,并愿意为他提供出口渠道和信息。
到2006年,董桥村已经有五家上规模的羽毛制品公司,都在上高档羽毛球项目。
体育用品有限公司赵必胜:“做高档球以后就想在东南亚占领一些市场,销给几个国家。有固定的品牌,有固定的销路。”
近三、四年来,董桥村生产成品球的、做高档出口羽毛球的纷纷盖厂房、添设备。但做了20多年羽片加工的金士龙却坚持生产毛片,他认为做羽毛球毕竟离不开毛片,做球的越多,毛片的需求量也会越大。
羽毛制品有限责任公司金士龙:“做毛片也好,做球也好,越发展得多越有希望,必须形成市场。他就买毛片也好,买球的也好,他到无为来,他就是空车子来他都放心。你一家两家的,做得再好的,再便宜,买了他都不放心,他货买三家不吃亏。”
由于各类羽毛制品企业的增多,董桥村对鹅翎、鸭翎的需求量迅速增加,每年需要毛片2000吨,从而形成了遍及全国的庞大的羽毛收购队伍。陈家彬现在每年收购鹅翎30吨左右。
目前,董桥村形成了羽翎收购、羽片加工、中高档羽毛球生产的完整的产业链条。以前没人要的羽翎,成了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
无为县无城镇镇长王前进:“现在年销售收入达到5个亿,我预计要通过5到10年的努力,我们这个羽毛产业最终市场占有份额能够达到10到15个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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