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价紧张和尖锐到令社会情绪痉挛的程度,愤怒的拳头举向了房地产商,求援的手伸向了政府。
“五一”黄金周过去了,北京平均每日卖出250套房子,广州平均每日卖出118套。这绝不是值得乐观的交易。众多人在睇楼,更多人在观望。
买房还是不买,还是再等等,这是个问题,但不是孤立的问题。因为今天的房价并不是如同天外来客突然降临到我们身边,而是与上行中国的众多因素一起浮沉。房地产商的辩白和预言家的断言姑妄听之,因为偌大中国,此时的政府、银行、房地产商、知道分子、传媒和已买房的同事都没有把握告诉你,现在是哪种大时代的前夜——暴涨的前夜,暴跌的前夜,还是房价平稳的前夜。
房地产巴士
就像一辆巴士,上了车的人希望马上开车,没上车的人希望巴士能等等他——上了车的人是希望房价稳定或上涨的已购房者,没上车的人是希望房价下降的未购房者。这辆巴士的名字叫做中国房地产,尽管有堵车,有交通事故,但它途经的下一站总比上一站的房价高出1000元/平米。
指望土地供应充足之后、房价能应声而降的心态仍在,但这是一个泡影。因为地价并不因供应充足而停止上涨。5月3日,10个城市的政府土地交易中心和土地储备中心在深圳会展中心的春季房交会上交流卖地经验,他们当然一致推崇令地价更高的招拍挂制。而邹涛在现场派发“不买房行动”的10盒名片及收集签名,其意义更多在于显示了一种反房价暴涨的民间情绪的存在,并不妨碍深圳市民签名之后仍然进场搜寻适合自己的楼盘。
房价问题已经紧张和尖锐到令社会情绪痉挛的程度,愤怒的拳头举向了房地产商,而求援的手伸向了政府。政府的确在作为,在宏观调控,提高贷款利率,调整土地供应计划,打击囤货的房地产商。房地产商的确在提升房价,在博客和论坛上开释责任,在指出对宏观调控的困惑……但公众此时得到的是:房价上涨和按揭贷款利率提高的成本一并承担。
2005年甚嚣尘上的房地产泡沫破灭论烟消云散,公众再也不敢轻信易宪容式的唐吉诃德们的良知劝语,转而买涨不买跌——因为房地产是生活必需品,他们看不到跌的那一天写在日历的哪一页上;况且政府也只是保证房价稳定,而不是保证房价下跌。
在房价的问题上,我们能听到关于外资热钱进入、炒房族、银行放贷太松、建筑成本增加、楼盘产品质素提升、刚性需求旺盛等说法;在房价之外,我们还能找到诸多参考物,它们能帮助我们厘清我们时代消费的真相,而不是令我们把房价问题一味归之于房地产商或政策。
愤怒人群、焦灼人群、惬意人群
中国人的财富增长速度,不看胡润版和福布斯版的富豪榜,不看民营企业产值、股市、房市、基金和保险市场,居民储蓄余额是一个重要指标。1978年,中国的居民储蓄存款余额为210亿元,1988年达到3798亿元,1998年年底达到5.3万亿元。1998年7月1日,在中国实行了40多年的实物分配福利房的住房福利制宣告结束,推行住房分配货币化和住宅建设市场化。2006年1月底,中国居民储蓄余额达到了14.8万亿元。
政府和银行并不乐见国民的钱以储蓄为重,而想引导到消费和投资上。政府以利息税、加息、黄金周、发展旅游产业等种种手法试图刺激民间消费;而民间财富在递增并积累之后,也在寻找价值转换出口;尽管国民收入中存在着以城乡、地域、职业为单元的巨大的贫富差距,但全社会总体还是进入了10万元级的消费状态:房产成为个人价值符号;“私家车时代”被提升为时髦消费的口号,富豪阶层则被导入对国际顶级奢侈品牌的消费。
与汽车和奢侈品牌相比,作为生活必需品的住房消费虽然也有由低到高不同价位梯度的消费产品,但在房价节节攀升、单套面积越建越大的趋势之下,总价高企的一手房市场已经无形中剥夺了大多数工薪阶层的住房消费权。与收长的增长速度相比,这时,本被国家定义为生活必需品的住房已进入奢侈品的序列。
在政府提供的经济适用房缺失、二手房市场滞后、租房被全社会视为过渡性的非主流消费行为的情况下,现在的一手房市场里挤满了两种愤怒人群:一种是本来持币待购、现在却发现鞭长莫及者,一种是因收入过低、寄望降价而终于无望者。除了这两种愤怒人群,还有一种焦灼人群:过度透支成为业主之后令自己的生活捉襟见肘的房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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