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破8”五大标志性意义

    程实
　　该来的总是会来，连续几次在“破8”关口挑逗市场神经之后，人民币汇率终于跨过了数字上的分界线。5月15日，人民币对美元汇率中间价突破8：1的心理关口，达到1美元兑7.9982元人民币，这是自去年7月21日汇改以来人民币汇率的新高点。
　　从理论和技术的角度看，人民币“破8”本身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之处，可以说，这种汇率中间价越过某一具体点位的事件自去年7月21日汇改启动以来就时常发生，毕竟人民币在波动起伏之中一直处于一条清晰的升值通道之中。“破8”之所以引人注目，更大程度上是因为“8”这个整数在心理上更容易被界定为一个显而易见的分界线或是里程碑。因此，“破8”追根究底是一个标志性意义远大于市场意义的历史事件。正如哲人所言：“历史是一面镜子，它照亮现实，也照亮未来”，在“破8”成为最新鲜的历史之时，它到底照亮了什么呢？
　　首先，“破8”标志着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中市场力量的举足轻重。对于人民币汇率制度改革，国际舆论界和市场分析者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着某种猜忌：对中国这样一个经济体制转轨中的国家而言，汇改会不会带有计划经济时代浓厚的行政主义色彩？在近来人民币汇率中间价三次逼近“8”点均适时而退之后，这种猜忌直接细化为对中国货币当局潜在抵制汇率“破8”的怀疑。而 “破8”让这些猜忌变成了杞人忧天的无稽之谈，人民币汇率的现实走势意味着市场力量依旧是决定人民币升降的关键因素，无论“破8”之后人民币汇率会不会出现危险的“井喷”，中国货币当局都不会用限制市场作用发挥为代价换取汇改风险因素减少的一时苟安。
　　其次，“破8”标志着人民币国际货币地位的提升。“破8”不是一个独立事件，放眼国际市场，人民币走强与美元走弱相映成趣，这种币值走向的迥然差异自然会在国际金融市场引发不易察觉的轻波微澜。在强势美元逐渐成为明日黄花的宏观背景之下，急需主流硬通货的国际市场更加留意各主要货币的整体表现。国际市场对人民币的认同度和好感度都大大提高。更重要的是，国际货币地位的悄然上升为人民币赢得愈演愈烈的“亚元”大战增加了砝码，为中国在不远的将来引领亚洲货币一体化提供了潜在助力。
　　再次，“破8”标志着经贸博弈中中国声音的理直气壮。人民币“破8”的同时，美元汇率在5月11日跌到了1997年以来的最低点，这种汇率格局的变化并没有带来中美贸易不平衡的些许改善。根据最新统计数字，在刚刚过去的4月份，中国的贸易顺差依旧高达104.6亿美元，其中出口总额更是增长了23.9%。汇率升值带来的贸易条件相对恶化没有减缓中国贸易的增长势头，这意味着汇率问题并不是中美贸易失衡的核心所在。事实证明，美国以逆差为由施压人民币可谓避重就轻，而中国坚持以扩大内需、完善金融基础结构、转变经济增长模式作为“由内为外，标本兼治”的主导战略绝对是志存高远。
　　此外，“破8”标志着中国货币环境的稳健有序。中美汇率大相径庭的走势背后，是更加意味深长的利率平价差异。4月26日，中国人民银行突然宣布将一年期贷款利率提高0.27个百分点，5月10日美联储则出人意料地进行了第16次加息，同样的利率提升让人民币汇率获得了支撑，却将美元汇率打入历史深渊，这种匪夷所思的市场反应映射了中美货币当局境况的迥然差异。美联储一方面无力控制国际商品期价的反常飙升，另一方面又难以为经济走弱提供货币助力，在渴求控制通胀与兼顾增长的贪婪之中，美联储迷失了自我，丧失了赖以立命的公信力。而与此同时，日趋成熟的中国货币当局目标明确、眼光长远，在谋定后动、出其不意的战略指导之下，稳健有序地引领着新一轮加息周期，赢得了市场的尊敬和信任。
　　最后，“破8”标志着中国经济增长的卓尔不群。汇率是两国货币价值的比率，追根究底是两国经济增长势头的直观反映。“破8”之时中美汇率走向的差异某种程度上折射了中美两国经济周期的预期变化，在经历了短暂的复苏时段之后，美国经济深层次的结构性问题在能源冲击、政治波动、赤字问题的围攻之下尽显无遗，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布什潜心编制的“美国梦”难以承受各种不确定因素的现实冲击。而中国经济与美相比显然具有更加可信的稳健性，在一系列经济增长理念调整之后，中国依旧昂首阔步于上升经济周期之中。这种基本面的趋势差异显然具有更深层次的决定力量，这直接造成了中美汇率的升降有别。
　　无论如何，标志性的“破8”已经成为历史。以国际视角读懂“破8”背后的经济含义显然有利于人民币汇改在自省之中寻觅和坚持继续前进的正确方向。至于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像雷马克在《西线无战事》中所说的那样：“不忘记历史，但也不被记忆所摧毁”。    （作者单位：复旦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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