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乐：“凤凰”一年一重生

采访凤凰卫视董事局主席、行政总裁刘长乐是很早就在计划之中，但却很长时间未实现。原因一是因为刘长乐先生行踪不定，京港两地行踪不定；二是因为他历来主张采访主持人，“我是幕后人”。

一年前我们周刊刚刚改版就约刘先生采访，一年后凤凰卫视迈向“五周年”新闻会上，刘先生见到我也乐了：你们都发展到十几万本了吧？我说：主持人我们都采访一遍了，您可以从幕后走到台前了吧？”刘长乐开心一笑：“好啊！”

记者：凤凰卫视已经走过四个年头，您作为凤凰最高层，您觉得凤凰卫视发展这么快，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刘长乐：凤凰”能够顺利发展，并以比较快的速度迅速发展，受到社会民众和同行认可，这里面有许多值得肯定的地方。我想讲一点：我们的机制是我们成功的因素，企业文化是“促进凤凰”发展的巨大动力。我们在过去四年最大的成功，是做出了一个品牌，扩展了一个品牌的知名度。我们一直强调走“品牌路线”，打品牌，推主持人，事实证明走“明星路线”效果是很好的。

记者：在您当初创办“凤凰”之际，就想到用品牌打市场，用主持人冠名栏目、走明星路线了吗？

刘长乐：我们在创台之初，的确考虑到发展方向问题，论财力、物力，我们比不了国内外的许多台。但要论机制，我们要灵活许多。怎样发挥固有人才的作用，把主持人和其他工作人员的潜能发挥出来，成了我们的课题。

在我们提倡“凤凰”精神，告诉同仁我们是在做一个品牌时，我发现我们所有的人都在被振奋。因为在“凤凰”台里每一个人都自知获得了与以往电视传媒不同的新的发展空间。

我们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人“组合”，我们主持人中有内地、香港、台湾两岸三地的，同时我们台又互补了中西，把东西方文明引进、推广，使全世界华人看到香港有了一个崭新的电视台，这个台与以往不同：它是为全世界华人服务的。就这样，一个理念产生，一个为这个理念打拼的团体迅速组合、成长起来。

我想，之所以在强手如林的世界传媒大舞台中“凤凰”今天能占一席之地，是和全世界华人的支持分不开的，这和每一个凤凰人的努力是分不开的。

记者：如果说注意力“经济”关注的是名牌，那么我想问您，您如何看待“凤凰”这个名牌的增值问题？

刘长乐：在一个现代企业发展中，重要的是看它的知识资本，也就是智慧资本如何增值，如何膨胀。我们所讲的资本不同以往谈的生产资料如何，我们说知识资本＝人力资本＋结构资本。这些都是无形资本的构成。仔细分析这两点，便不难看出凤凰成功的因素。

在人力资本上，我们强调把人的潜力最大限度开发出来。你可能注意到了，我们的主持人许多人身兼数职，几年来工作在不断调整。但每一次调整的原则是他的潜能又得到了发挥。

最明显的例子是窦文涛，他一开始做“相聚凤凰台”然后是“时事直通车”、“锵锵三人行”，直到今天又发展到老窦一家亲”和老窦酒吧”。前天他还和我说，意犹未尽，还准备搞新东西。其实，他本人“底板”并不好，原先是主持内地电台节目的，个不高、脸不俊。但我说他有特点。他会把他的个人趣味推销给大家，他能尽兴地去创造发挥。我们需要的就是这样有活力的主持人。

如果没有好的机构，电视台会停滞不前，为什么？因为没有合理地调配每一个人的积极性、创造性。很多人因为没有好的机制，失去创造，失去努力，甚至失去敬业。

“凤凰”人敬业，这不仅体现在我们宣传片中小莉的那句：有大事发生时，我存在，有中国人的地方，就会有我在现场。更多的是凤凰人会用手中的资源发挥、创造。凤凰”在四年发展中推出的是主持人，我们包装他们，强化栏目，这一切都是为了让观众记住凤凰以人为本的原则，记住在人力资本增值背后同步增值的是品牌。

记者：我知道您是个商人，我想知道您是否把经营凤凰卫视当作一项产业来看？

刘长乐：21世纪电视传媒逐渐发展到向产业化进军。凤凰卫视有自己的品牌，这个无形资产的再发展就是一个产业化的问题。信息产业越来越被发展中国家所重视。我举一个美国的例子：以前美国出口的是传统农业、汽车、家电，现在是什么？电脑、高科技！1998年美国知识产品出口达到600亿美元，达到出口产品40％！我们可以看到在发达国家大力推行信息产业之时，高科技股不断攀升。

我们再看一看国内报业的迅速发展：上周北京日报报业集团成立，我个人认为这是一个重大改革，中国报业集团发展到今天，沿海地区发展很快，北京在有了中央级报业集团后，现在又有了北京的报业集团。我觉得这标志中国新闻进一步改革。我在国外看过一个资料，资料上写出上海市从80年代到90年代，政府对媒体财力支持，政府的投入在逐年渐少。竞争的市场，会产生出优秀的媒体。现在媒体在改变单一的喉舌作用，更多形式的节目在不断涌现。我个人认为，国内报业发展迅速要快于电视传媒。而凤凰”能让人较为关注，正是在于凤凰”先走了几步，快走了几步。

记者：我们注意在国内，更多的新形式电视节目在不断涌现，许多“仿凤凰”的节目在层出不穷；新电视传媒改革而言，湖南卫视等台又有了可喜变化。作为改革先行者，不知您是否感觉后来者对您的压力？

刘长乐：压力自然也有。我们先走出一步，并受到观众认可。现在更多的台能够沿着我们的路走下来，我不以为这是学“凤凰”，这是在找观众喜欢的节目的表现。以前，我们说“锵锵三人行”如何如何，现在全国又有多少类似的节目出现呢？能和更多的让百姓喜欢的节目一起进入百姓视野，我们自觉我们还有潜力，还有很大优势。

首创的节目必然有自身优势，别人很难学到精髓。“凤凰”走的是明星”路线，我们让每一位主持人被大家广泛关注，自然个性化的东西就出来了。

凤凰有一点很好：创造性很强。从制播人员到艺员，大家都在工作中不断创造发挥。我们能够走在前面，是因为我们是东西南北大“荟萃”的电视台，我们的节目有许多民族的东西，有各种文化的交叉、碰撞。我们会永远敢为人先。

记者：作为高层，您一直避讳采访，我注意今天记者发布会上您对本台记者都说的很少。您一直推崇的“明星路线”，现在证明在几年内起到很好作用，您是否认为给主持人好的机制，才会留下他们？

刘长乐：留下主持人，一靠我们的机制；二看我们的企业文化凝聚力。我经常和主持人沟通，可以随时知道他们的信息。我从未批评过任何一个主持人。我会在和他们沟通时，提出我的希望。比如我一直提倡主持人对观众的亲和力。我们的电视传媒从以前的“教训式”、“善为人师式”，逐渐在放下架子变成“朋友式”。所有的主持人，我都说过把观众当作朋友，我们的节目会更好。

在这里我要谈一下杨澜问题。杨澜离开“凤凰”，是按规定提前三个月打招呼，符合签约规定的。我注意到有些传媒对此事报道不实，我希望大家知道“凤凰”做事是会按照商业规律做的，同时我们也尊重别人的选择。

记者：您说过少花钱多办事，这是不是您的财政原则？

刘长乐：在钱的问题上，我提倡节俭，更重视花的要有效果。柯受良飞越黄河，我们赔了一千万，但我说：值！因为它鼓舞了全世界华人的心，我们在香港有一个很好的演播室，最近我们又斥巨资引进一套三维半模拟演播室。这套设备，主持人可以自由活动于屏前，而大屏幕也会不受影响播放，这在香港，我们是独一家。为了观众收看效果，我们会去提高技术水平，向高科技要效率。

记者：“千禧之旅”声势浩大，我可以知道“凤凰”花了多少钱来走这么长的路吗？

刘长乐：我们从买车到行程中每一项花费加起来不到1000万人民币。这一点，我很自豪！有一个日本朋友告诉我，如果是他们走这条路，起码要有两架直升机，100人的队伍来实现，他对我们花这么少的钱很惊讶。

记者：“千禧之旅”获得巨大成功，另外副产品也很多吧？

刘长乐：是的，我们现在在节目中还不断播放千禧之旅”的收获，从欣赏风光到探索文明，我们在向全世界传递一个信号：我们在承接文明。

记者：“千禧之旅”后，还会有类似活动吗？

刘长乐：会有的，可以独家披露给你们的是，我们将在下半年起程凤凰“欧洲之旅”。具体路线、方式，我们还在商谈之中。这件活动起因是有许多欧洲国家大使建议的，他们提出给我们予以方便。我们推迟了“两极之旅”，决定先走“欧洲之旅”。我们在考虑走的路线。我们可能会按工业革命发展来走，从英国、法国走进；也可能从南到北走。我们还会请专家来讲，我们还会把东西方文明的差距、现实摆在大众面前。

记者：我注意“凤凰”从四月起推“出凤凰周刊”；凤凰网也在不断加强。这是否意味凤凰”要走多条路线？另外，凤凰会还在今年开通新台吗？

刘长乐：今年我们会开三个频道。我们推“凤凰周刊”是和许多香港传媒一样，把立体的落在平面上，但这是要以电视为主的，网站建设也在不断加强之中，也是要依靠电视，为电视服务。当然，我们会利用网站更好沟通两岸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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