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办婚姻无法抗拒
谁都不要和我说“这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可以靠努力来争取的”类似的话,在我的生命中,有些东西就是注定的。
在广东澄海,我的家只是所有家庭的一个缩影。爸妈很年轻就结了婚,他们生了8个孩子,6女2男,我排行老三。爸爸没有文化,世界上他只认得三个字,那就是他的名字。但是他却有睿智的大脑和统筹全局的胸怀,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从一开始帮别人卖菜,到后来积累资金卖塑料盆子,再后来开了饮料厂,钢材厂……一家十口就在爸爸的努力下富足地生活起来。
爸也是穷人家出生的孩子,他说他要给子女这世界上好的东西---也给我们拳头和脾气。
像我们那里的每个男人一样,他身上的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他在外面受了气,扛着压力,回来又看见孩子不听话,拳头就会不长眼睛地落下来。他暴躁起来,逮着什么打什么,拎起谁就揍谁,包括我妈。“慈母多败儿。”这是我爸经常说的话,孩子不听话,都是妈妈没有管教好。
即使爸的脾气这样坏,我们也都爱他。他是我们家的顶梁柱,是我们的生活和精神的依靠,他拼搏得不容易。
在这个家里,我生活了19年。前年和去年,我看着大姐二姐陆续相亲,然后结婚,心里打鼓似地忐忑不安,我知道,我离那天也不远了。
按照家乡的规矩,我已经是大姑娘了。大了就要嫁,嫁给父母安排好的人选---这是风俗和规矩,没有抗拒的理由。
我在学校里心惊胆战地读书,以为读好了书就能逃过一劫。然而高三没有念完,爸就拉着见了一个男孩。1981年出生的齐站在我面前,有些拘谨,妈说:小梦,倒茶给他啊。我把茶杯往他面前一推,对不起,我不会。
我们只见了一个小时的面,婚事就定下来了。我反抗,爸爸抬手就给了我一巴掌,妈在旁边哭着劝,我眼看着暴力就要降临在妈妈身上,哭着喊:爸,我结婚!
这场婚姻就像演戏见面第二天,齐就回武汉了。他一直在武汉工作,他是澄海人,在武汉读了三年书,又留在了哪里。我们开始电话联络。听着他的声音,我甚至已经忘记了他的容貌。
可是这丝毫不影响我们打电话的热情,每次都要说个把小时。父母很高兴,他们认为我们在谈恋爱,其实,我们在商量如何瓦解这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
我说,反正结婚了我就跟你去武汉,你过你的,我过我的。过年了咱们再一起回来。齐说,那怎么行,结婚了你就是我老婆了,我得对你负责!我们的讨论没有结果。
2004年12月6日,那是我们的大喜之日。齐从武汉回来,办了结婚仪式,然后带我踏上返回的火车。
这一切过程来得太突然,我丝毫没有感觉,仿佛是看着别人在结婚。直到离开家门的那一瞬,13岁的小弟玩得像泥巴猴似地跑过来拉我的手,“姐姐,你要结婚了,你要走了吗?”我的泪,哗啦就流下来了,那一路就没有断过。
火车轰隆隆地开,恐惧和迷茫深深地嵌入我的心里,对面那个男孩就是我的老公了吗?我的未来就要依靠他了吗?可是,他还是个陌生人啊。
车开到长沙,齐突然说,咱们先下车,我要在长沙办点事。
我们在长沙住下了,他在这里有许多朋友,我和他一个朋友的女朋友住在一起。我们分开睡。而在朋友面前,齐亲昵地搂着我的肩,“这是我老婆小梦。”我非常配合地甜甜微笑。
我们什么都陌生,除了演戏如此默契。这算是蜜月吧,我在长沙百无聊赖,而他天天去玩去忙,整夜玩游戏机,然后回来倒头大睡。或者,干脆失踪几天。我知道,他在逃避和我在一起。
从齐疲惫和苦闷的眼睛里,我能隐约感觉到,他对这场婚姻也有着无奈和痛苦,然而,似乎他的痛苦比我要更加深刻。
我的老公深爱别人
三个月后,我提醒齐,咱们回武汉吧,你的工作不要了吗?他说再等等,我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
后来我才知道,他说的事情和一个女人有关。毕竟总打扰齐的朋友不好,不久我就回来和他一起住,我们的双人床中间放着一只大枕头。我逐渐摸清了他时不时就消失的规律:一般都在周末。终于,在一次消失后,齐回来忧伤地向我诉说了一个故事:在和你结婚以前,我有个女朋友,谈了很久了。我们感情很深,她为我付出的你无法想象……我惊呆了。他还告诉我,那女孩就在长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