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是日本企业“战略联盟”的灵魂

     在企业外部联合机制的信息化方面，日本可谓又一次捷足先登。在日本，几乎所有出名的第一流公司如今都已经属于某一个（信息）“系列”，有几家公司，如三菱、住友和三井等就以集团的名称命名。系列结构对日本企业至关重要，许多专家认为它是日本企业保持对世界市场某种控制能力的主要原因之一。

1、日本“系列”信息意识强但传统勾结多

    看看您的手表。如果现在东京是午餐时间的话，很可能有几十位日本高级经理人员在边吃生鱼片、泡菜和米饭边聚会。您没有受到邀请，这是很糟糕的事情。餐桌旁的谈话很可能会影响您的公司，使您的买卖遭受损失。围坐在餐桌旁的这批公司巨头的实力，可以说与美国的IBM、通用汽车公司、美国运输公司和花旗银行的加总实力旗鼓相当。美国人称这种聚会为相互勾结；日本人自认为是一个“系列”（keiretsu），或者称之为“企业联盟”。

    这些系列同上文分析的机构精简、质量管理、特别作业组等等不同，它是一种能够将政府、产业、资本和全世界有关的高技术的最新信息结合在一起，从而创造出一种能够将竞争对手置于死地的机制。

    整个系统听起来很可能不公道，但是在日本人看来却是非常合理和适时的。系列结构有助于他们促进公司的稳定，分散高技术投资的风险，并确保充分就业。日本人并没有走在经济战争的道路上，他们遵循的是一个被认为是保护本国安全的计划。虽然他们是经常犯错误的，诸如对自由市场原则出尔反尔，常对在竞争对手中引起激愤而自己却没有内疚之感。

    “系列结构”有的朝着水平方向延伸，如三菱公司拥有190家成员公司，年销售额超过3000亿美元；有的朝着垂直方向发展，像丰田汽车公司，拥有175个初级供应厂商和4000多个二级供应厂商。此外，在主要的制造商（像松下公司）和全国几千个零售商之间还存在着销售联盟。局外人要想打入系列，真是比登天还难。

    系列的经济实力非常巨大。由不同行业组成的六大家庭在迅速增长的日本国民生产总值长期占1/4左右。当第一劝业银行集团的各大公司总裁举行每月一次的午餐会时，世界最大的银行（第一劝业银行）、世界最大的纺织公司（旭化成工业公司）和世界第二大计算机公司（富士通公司）的总裁，连同川崎制铁公司、五十铃自动车公司、化妆品制造商资生堂和几十家其它重要公司的领导人也都坐在餐桌旁。

    这些成员相互持有一部分股票。集团主要银行或贸易公司的总经理们在其它成员公司的董事会中拥有席位。成员公司作为顾客或供货商时相互都给予优惠。虽然他们不断声称自己不会进行有损于竞争对手的共谋活动，但是要进行核查是相当困难的。因为没有任何政府代表或任何其他的局外人能参加这些秘密会议。

    T·布恩·皮肯斯，一位来自美国德克萨斯州的善于以突然方式收购公司的著名专家发现：这些系列在遇到外来威胁时会紧密地团结在一起。1989年，皮肯斯意识到机会来临并收购了日本汽车配件供应商小系公司。在一名自行其是的日本金融专家的支持下，皮肯斯花了大约12亿美元收购了这家公司26%的股份。这显然比任何其他股东拥有的股份要多。因此，皮肯斯有理由认为很快能够取得对小系公司的控制权。但是，小系公司是丰田公司垂直系列的成员。丰田公司控制该公司19%的股票，并购买该公司大约一半的产品。而皮肯斯连董事会的一个席位还不曾获得。结果，皮肯斯不得不愤然地退出了这笔交易。

2、日本政企通力合作向美国出口“系列”

    自80年代后期以来，日本人花了许多精力在美国培植系列，虽然系列成员只占整个日本公司的不到10%，但是却占日本人在加利福尼亚州拥有的制造设施的一半以上。这些制造商几乎总是先支持他们自己在国内或国外的供应商，然后才从美国人手中购买物品。

    以坦尼科汽车公司为例。这家设在伊利诺斯州的公司在日本有着大宗的交易，并向全世界丰田公司系列供应排气系统和减震器。但是，它向美国马自达公司出售减震器的业务突然停止了。新的供应商是在肯塔基州建有工厂的东机工制造公司。坦尼科汽车公司的总裁约翰·赖利说：“他们告诉我们，关于改变供应来源的决定是由于成本和质量上的问题。坦率地说，我们认为还另有其它原因。”

    一个原因看来是，新的供应商是马自达系列。东机工公司现在同日本的另一家移植工厂——KYB工业公司（它不属于系列的正式成员）——分摊这笔生意。一位要求不透露姓名的日本汽车公司经理说：“第一选择是属于本系列的公司，第二是日本供应厂商，第三才是当地（美国等）的公司。”

    根据密歇根大学对本田公司设在俄亥俄州的一家工厂所做的研究，1989年该厂所需要的零件只有16%是由美国供应厂商满足的；其余的都来自日本，或者来自日本移植（到美国）的供应厂商。

    在收购美国高技术公司方面日本人也努力培植系列。当三菱集团的成员日本光学工业公司于1989年着手收购美国的珀金—埃尔默公司的半导体制作部门时，美国国会曾突然变得怒不可遏，认为这是一家主要的日本公司要夺走对美国国家安全至为重要的掌握某项技术的美国主要生产者。政府最终说服一个美国的财团收购了这个部门。

    但在另一项交易中日本人却获得成功。当日本制氧公司接管了加利福尼亚州圣何塞的制造一种半导体特别元件的系统（Semi Gas Systems）时，美国国会再一次发生争执。但最终这笔交易获得了批准。日本制氧公司是芙蓉集团的重要成员。芙蓉集团还包括日本六大芯片制造厂家之一的冲电气公司。

    对许多美国人来说，由政府和公司集团共同努力来解决具体的工业或技术问题，就像是在工业中用灵巧炸弹进行轰炸一样，最后挨炸的总是美国人。日本说客的活动遍及美国朝野，对付美国官僚，日本人有的是办法，日本人并不认为这么做有什么不对。通产省机械和电信局局长山本幸助曾这样说：“如果不开发技术，我们就不能确保生活水平提高。这种技术开发工作在短期内是不会有收益的，因此我们必须支持它。”

    日本通产省全靠自己来独立完成这样的使命。它通过数百个工业委员会和小组委员会来开发公司智力。这些委员会和小组委员会研究的科目从工业结构到零售贸易政策，几乎无所不包。来自相互竞争的系列的成员经常参加同一委员会的会议，与学者、新闻记者和消费者一起辩论政府对他们的企业的政策。

    通产省还资助日本普遍存在和权力很大的贸易协会，从而使竞争者们获得另一个交流信息和进行共谋的场所。山本幸助说：“除非我们就某件事情使产业界聚集在一起，否则我们根本不可能实施一项决定。我的理解是，美国商务部并不在社会需要和市场机制之间发挥协调者的作用。它支持一方同另一方对抗。”

    即使通产省想要改变立场，要同挤满通产省前官员的日本某个产业对抗也会非常困难。日本政府官员“下凡”（amakudari）制度使每年有许多55岁的精力充沛的通产省官员退休并进入产业界。山本幸助从前的一位同事现在在马自达公司，另一位同事是丰田公司的董事。

3、证券业的“系列”是日式股份制“国粹”

    东京证券交易所看起来可能很像纽约证券交易所，但实际上两者差别很大。由于系列结构的作用，日本的经理们通常不必为敌对的收购而费心。他们也不必担心股东造反，不必提高股息，也不必为证券分析家的建议而坐卧不安。他们甚至不必为利润而多操心。由于系列成员占东京证券交易所资本总额的大约78%，各公司需要操心的只是它们的下一种产品或行业。

    在日本，对不同行业同时大量持股的行径已经被禁。垄断力量还禁止公司大量购买本公司的股票。属于系列的公司用一种称之为交叉持股的“兄弟结构”来绕过这些禁令。有些公司多达25%的股份为系列的其他成员所拥有。股东们期望从他们的投资中获得的是生意而不是股息。

    日本证券业的这些组织特点表明日本企业为实物资本（利润、股息等）所消耗的精力，相对而言，要显得节省一些，而对于信息“资本”（如果允许这样说的话）则更为看重和投入较多精力。信息资本当然包括市场动向、投资机会、合作机会等。这对于争夺信息化的未来市场无疑富有意义。

    美国一些专家也认为，指望日本改变体制按照美国方式是不现实的，甚至是没有道理的。“系列的联系是东京证券交易所唯一最重要的特点。阻止兼并和收购活动的市场驱动器不是日本的文化，而是系列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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