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不等于企业家中国民企生存不易

　　华东政法大学商学院院长汪康懋教授：

　　本报记者 吴乐晋 发自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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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富豪榜，对这些企业家而言并不一定是幸事，”听到胡润排行榜，汪康懋教授马上皱了皱眉头，“这只会加深公众对富豪概念的误区。胡润评出的富豪，都是企业家，而他们可能还不到中国富豪总数的三分之一。”

    富豪≠企业家

　　汪康懋教授指出，富豪没有严格定义，如果净资产在一亿元以上就算富豪，按此标准，目前已经显现在公众视野的富豪只是一小部分。就中国现实状况而言，他将富豪主要划分为三种模式：

　　第一，黑色富豪。这类富豪的资产来源属于非法渠道。他们通过内外勾结、欺诈、贿赂、骗贷等手段获得财富。类似黑社会头目和官员贪污以及向国家银行骗贷获得财富的富豪大多属于此类。比如媒体报道的大约有4000名腐败官员逃往国外，卷走了大约500多亿美元的资金。此类富豪属于法律全力打击对象。

　　第二，灰色富豪。灰色富豪占据了富豪的一个很大的百分比，他们逃税、用假冒伪劣产品欺骗消费者等模式获得巨大的财富，往往这部分人还有些不当的政府官员关系，不当的银行关系，或者经常不当调用资金。这类富豪大多游走在法律的边缘。

　　第三，白色富豪即企业家。白色富豪在富豪榜上占据着主要的部分，但是白色富豪也有两类，一类是通过先进的技术、通过不断积累经营盈利或在资本市场上市获取资金获得巨大的财富，比如陈天桥和百度的李彦宏，在互联网时代先知先觉，成为富豪。另外一部分白色富豪则债务沉重，经营不良，可能只是徒有其名，很多人的资产数字很大，但同时也背负沉重的银行债务，有的富豪只是打肿脸充胖子。

　　汪康懋分析，从社会成分上来说，除企业家外，富豪还有一部分是杨秀珠那样的贪官，部分高干子弟，姚明那样的明星，炒作地皮、地产的投机商，还有在中国内地生活的中国港台人士，外国人。“当前中国企业家曝光度过高，他们的故事被视为传奇，但同时，他们也往往最易成为仇富的目标，对他们本身的正常经营、个人成长不一定是好事。”

    中国民企生存不易

　　谈论到当前中国民营企业的生存状态，汪康懋教授表示出一种少见的忧虑情绪。他向记者列出一组数据说：中国250家指数成分股公司的净资产收益率已经连续4年下降，大约从11%下降到5%，而在全部上市公司中，优秀的只占11%，有40%业绩不佳。从目前的趋势看，一种相对悲观的情绪在企业界蔓延。今年三季度企业利润、企业景气指数，企业家信心指数都在下降，以浙商为代表的民营企业，亏损面在扩大，著名企业倒闭时有所闻。杭州市上半年规模以上企业亏损额增长78%，亏损面达23.3%。

　　究其原因，汪康懋认为，主要与国家向来过度重视宏观经济而不是微观企业活力有关。汪康懋说，从中国经济的发展历史和现状来看，国家对经济的展开还是主要集中在宏观和国有垄断大型企业，而对微观的企业活力尤其是民营企业重视程度不够。很长一段时间，国家经济的指导思想是依靠投资拉动，通过发行内外债以及实施西气东输、三峡工程、磁悬浮列车等重大投资项目等宏观手段来实现经济拉动。当前GDP的计算方式不够科学，比如房地产业，从卖地、卖房到卖二手房，都计入GDP数据统计，实质上是重复计算。“如果将整个国家比喻成一个公司的话，可以看到我们这个庞大的公司，GDP这个销售额很高，但是利润却很低。”

　　另外，汪教授指出，由于历史原因，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分工不同。前者大多是资源型企业，占据垄断地位，而后者大多在制造业和过度竞争的行业。无论是在资源获取还是在政策倾斜上，国有企业已经占据了明显的优势，比如能源、钢铁、电信、航空、交通、重型设备行业，它们在国家经济中占据的比重大。由于资源短缺，这几年的利润都能保持较高水平。民营企业主要集中在制造、再加工以及过度竞争的家电、纺织等行业。残酷的竞争，一方面锻炼了生存能力更强的民营企业，但现在他们正遇上全球性过剩经济，需要政府引导及激活措施。

　　强势的外资企业也带来了垄断性竞争，已经开始影响国内企业的竞争态势。在某些领域，对经济的影响中，外资的作用越来越重要。比如化妆品和家化业中的宝洁，食品业的雀巢，胶片业的柯达、富士，汽车行业中的“6＋3”汽车巨头以及电子和通讯设备制造商、软件制造商的西门子、摩托罗拉、微软几乎都在国内占据着近似垄断的地位。首先是外资企业享受超国民的待遇。比如汽车行业中的各大合资公司，这些企业都是当地经济的主要支柱产业之一，在政策上享受着超过本地企业的超国民待遇，这种本身就是非平衡的竞争，对内资企业的伤害是无形的。

　　最后，汪教授中肯地说，偏重的税负，汇率上升、欧美在国际贸易中施压、缺电缺油，原材料价格上涨，同质化竞争加剧，以及升级周期加速，造成民企压力大。而民企单位产出的能耗大，可持续发展能力弱。作为目前吸收就业最多(占全国70%)、最活跃的经济细胞本身，民营企业也面临着利润下降、前途彷徨的尴尬。

    对不规范行为应以罚款为主

　　汪康懋教授举例说，红塔山、健力宝、伊利和仰融等企业的命运，发人深省。汪康懋教授说：“我主张对企业的不规范手法和不当行为，根据国外经验(如美国证监会对高盛、摩根士丹利的罚款处理)，应以罚款为主，刑事手段不能动不动就对企业使用。而对那部分真正的黑色富豪，倒是应该加强刑事处罚力度。”

　　另外，汪康懋还建议，对众多类似娃哈哈、华立等一直股权不清的企业的创业企业家股权问题，应该尽快予以明确。。“正在讨论的《物权法》不如命名《产权法》更合适，正当途径获得的私有产权，应该得到彻底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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