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科产权革命背后：混合所有制改革暗涌

   截至6月6日，万科事业合伙人的重要载体深圳盈安财务顾问企业（有限合伙）耗资超过12亿元增持万科A股，持股比例达1.34%，成为重要股东之一。按万科2014年一季报，这一持股比例仅次于华润股份有限公司的14.94%。

   “万科的模式给了房地产行业其它公司很多启发，这是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路径之一。”6月5日，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的高管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

   事实上，包括万科的尝试，混合所有制改革在诸多房地产公司中已潜流暗涌。除了房地产，若将眼光放到国企改革大潮中，混合所有制改革是其中的重要逻辑。

   “野蛮人”促变万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找到了君安的一个破绽，我们几乎没有胜算的可能，万科可能就被这些‘野蛮人’拆分了。”郁亮在万科2014春季例会上感慨。

   如今的万科，在郁亮眼中有再度引来“野蛮人”的特征——“一、股价很低，A股从最高42元跌到现在六七元，应该说把100%的机构投资者都套住了；二、我们现在肥得流油，而买下万科需要多少钱呢？200亿就够了；三、我们十分高薪。去年公布的年报中，地产公司十大收入最高的高管，有八位是万科的，今年估计100%都是万科的。舆论会认可我们吗？我们有这么好吗？四、我们有很多变革的思考，却没有变革的行动。”

   事实上，万科之所以如此惧怕“野蛮人”，股权分散是另一个重要原因。据其2014年一季报，持有万科最多股份的是华润股份，其次是刘元生，持股比例1.21%。

   二十年前“君万之争”留下的烙印，让郁亮对事业合伙人怀有更大希冀。在其解读中，万科事业合伙人具体操作中包括跟投制度与股票制度。

   对于后者，郁亮解释称，集团层面将建立一个合伙人持股计划，也就是大约两百多人的EP（经济利润）奖金获得者将成为万科集团合伙人，共同持有万科的股票，未来的EP奖金将转化为股票。“这样我们可以共同掌握这家公司的命运，将决定万科未来往哪里走。”

   出乎市场预期，其股票制度雏形很快浮现。

   5月29日，万科公告称，2014年4月23日召开事业合伙人创始大会，共有1320位员工自愿成为首批事业合伙人，其中包括在任的全部8名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5月28日，代表公司 1320名事业合伙人的深圳盈安财务顾问企业（有限合伙）开始买入万科A股。

   这仅是开始。接连4个交易日，盈安合伙耗资超过12亿元增持万科A股，合计持股占总股本比例达1.34%。接近万科的人士称，盈安合伙未来的持股比例可能达到10%。

   “华润与刘元生都是万科的友好股东，现在盈安合伙增持后，万科对付‘野蛮人’显然更有把握。”一位深圳地产业人士表示。

   “野蛮人”促使万科发生的事业合伙人之变，其指向的远不只是“野蛮人”。

   前述大型房地产公司的高管表示，原本万科的股权结构分散，二十年来并未出现问题，但有隐患，如今以事业合伙人的方式增加核心管理层在股东层面的话语权，是对混合所有制的优化。

   房地产潜流暗涌

   万科的事业合伙人之变，仅是房地产行业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中的可能性之一。

   “万科的改变很适合他们，但每个公司的情况不同。现在很多行业的公司在混合所有制改革上想办法，找到适合自己的改革路径，而万科的尝试，及金地的遭遇，都让大家不得不更积极思考这一问题。”前述大型房地产公司高管称。

   绕不开的是绿地集团的混合所有制改革。2013年12月底，上海联合产权交易所发布公告，绿地集团拟增资扩股21亿股（约20%股权），增资总额近118亿元，并要求入选的投资人必须是民间资本。

   结果是深圳平安创新资本、上海鼎辉嘉熙、宁波汇盛聚智、珠海普罗和上海国投协力作为认购方，出资额总计117.29亿元。

   值得关注的还有绿地集团职工持股会的处理。据3月17日晚间披露的绿地集团借壳上市公司金丰投资登陆A股方案，重组完成后，绿地集团职工持股会的运作平台上海格林兰投资企业（有限合伙）持有新上市公司28.83%的股权。

   由此，国有资本、民营资本、核心管理团队在公司股东层面上的话语权得以巧妙处理，这样的制衡结果被市场认为有利于公司长远发展。

   绿地集团董事长张玉良则如此理解混合所有制——既确保国有资本的主导地位，又发挥混合所有制市场化、灵活高效的优势，让‘国有体制’与‘市场机制’充分结合，迸发出最大活力，充分体现和放大国有资本的控制力、影响力、带动力。

   筹谋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还有诸多地产公司。

   华侨城希望尝试的是在股东层面引进战略合作伙伴。4月初的股东大会上，其董事长刘平春表示，华侨城对混合所有制等模式正进行积极探讨，可以考虑在项目上引进合作者，甚至在公司股东层面引入战略合作伙伴，或引入国际战略投资家，这些都是公司的选项，也是公司努力的目标，并希望尽快能够有所突破。

   华侨城2014年一季报显示，大股东华侨城集团一季度增持1904.73万股，持股比例已达56.89%。二股东全国社保基金一零四组合截至三月底持股2.16%。

   保利集团董事长徐念沙近期亦表示，保利对于改革怎么能够更好地实现混合所有制，一直在思考在探索，也在实践。他提及，“特别是三中全会以后，国企改革的步伐明显加快，上级有要求。”

   观望者当然亦有。

   6月5日，一家地产上市公司高管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由于股权结构的差异，万科的尝试根本不适合他们公司，如果要引入新的战略投资者优化管理，还要处理好跟掌有控制权的大股东的关系，目前公司不会冲在混合所有制改革的前头，但会关注是否有更好的政策出来。

   前述大型房地产公司的高管表示，各家公司会根据各自的情况选择合适的方案，一个是公司情况，包括业务是处于高速发展还是稳定发展阶段；一个是监管力度，包括上市公司层面和国资监管的力度。“方案、路径不同，但殊途同归。”

   混合所有制改革的支撑力

   显然，混合所有制改革已在大范围萌芽。

   4月份在香港一个地产研讨会上，郁亮表示，目前内地有上千家房地产国企，混合制改革可能自北京、上海慢慢开始，可能仿效新加坡淡马锡的模式，有些引进新的民间资本，也可以是项目合作。

   不过，他相信参与整个改革过程会是一段较长的时间。

   郁亮透露，万科有兴趣参与房地产相关的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目前国企面临混合制改革，鼓励将竞争性业务出售或引入民间资本，万科有兴趣参与，也有不少机构与其在接洽中。

   更关键的是，形势强于人。对于部分地产公司而言，混合所有制的问题上，如果不选择改变，就可能被改变。

“大环境放开的前提下，外力的参与和推动会加快混合所有制改革的进程。”一位深圳机构投资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

   最“凶狠”的例子是险资安邦集团旗下公司参与金地集团股权之争后，又举牌金融街。上市房地产公司的估值逐步走低的前提下，房地产公司是“野蛮人”的良好标的。

   4月24日，专注于制度经济学的周其仁教授公开表示，虽然有些国企是盈利的，但并没有最大程度的盈利，潜力还很大，混合经济就是开了个口子，这些国企不要以为盈利就可以关起门来玩，这点意义非常重大。

实际上，“不让国企关起门来玩”的重要催化剂是2013年底出炉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其中指出，鼓励发展混合所有制，鼓励非公有制企业参与国企改革，鼓励发展非公有制资本控股的混合所有制企业。

   周其仁认为，不能指望中央文件将混合所有制写得非常清楚，中央能讲出混合所有制已是突破，这种情况下，下面会有人愿意推动国企改革。

   “类似混合所有制的改革，实际上，这几年证监会态度很明确，很想推进，只是在不同阶段提法不同。”前述大型房地产公司的高管表示，如今是有更高层面的推动，所以进展会更明显。

    可见到的是，混合所有制比重增加已是部分地方政府国企改革方案的重点之一。广东省国资国企改革发展工作会议提出，到2020年，混合所有制企业户数比重要超过80%，二级及以下竞争性国有企业基本成为混合所有制企业。

    “在我们看来，四维图新让腾讯入股是一个重要的混合所有制改革风向标，现在我们就沿着这个思路到处找投资机会。”前述深圳机构投资人士透露，至少包括国企因混合所有制改革实现估值提升，以及因混合所有制改革而出现的民营资本投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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