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杜广云放弃了县城的舒适生活,回村里当孩子王后,李正洁便约他去村后山林里说了几回话,然后就让他托媒人上门提亲。“知道他家里穷,我一分钱彩礼没要,还陪了一个大箱子和两床被子。”这是李正洁对1982年他们结婚往事的幸福回忆。
杜广云教书,李正洁种田,两个人相互体贴孝敬父母,生活虽然清贫却安宁幸福。
自从杜广云偏瘫之后,家里的生活发生重大变化,李正洁不但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年过花甲的老父亲,同时还要打理责任田、照顾杜广云的生活。
在最初的几年里,杜广云身体的恢复并不理想。家中经济日渐窘迫,他每天服药不断,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杜广云的父亲杜俊然感慨地说:“为了给儿子治病,儿媳妇都快成医生了!”在给杜广云治疗的过程中,李正洁已经能够熟练地扎针、输液、量血压、听诊等,甚至熟知多种草药的属性。
李正洁说起当年的苦难经历泪眼婆娑:只要能挣钱的,比如收荆条子等活都干。
经历了风霜雨雪,李正洁已经两鬓染霜,原本健壮的身体浑身是病。
他们的大女儿读中专、儿子读高中时,生活的压力使他们更加不堪重负。当时杜广云月工资还是100多元,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妻子一个人如此艰辛地劳作。他的内心经历着煎熬,这种煎熬使他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便想到了一个办法——跟李正洁赌气闹离婚,让妻子放弃眼下艰辛的生活。
多次闹腾之后,李正洁只好带着杜广云到镇民政所去办理离婚手续。到了那里,工作人员一看就乐了:“别骗我们了!他下车你还扶着,夫妻感情这么好,闹啥啊,回去好好过日子吧!”两个人尴尬地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道。
杜广云晚上在煤油灯下静静地改作业,李正洁端茶倒水,静静地服侍在一旁。煤油灯长时间烟雾熏染,他们每每在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吐出黑痰。这种境况一直到1998年,大沟村通了电才有所改观。
20多年来,大沟小学的代课老师换了一个又一个,但始终没有留住一位,只有杜广云这个老民办教师坚持了下来,直到转为国家正式教师。1981年,大沟村的识字人只有9人。2007年4月,国家“普九”验收时,全村的528口人当中,解放后出生的青壮年全部达到小学以上文化程度,其中还出了4名大学生。
一位村干部说:“杜老师两口子是我们一个村的老师!”
另有一名“编外教师”
李正洁天天背着杜广云上学校,有时还要帮助丈夫领教材,驮着他参加会议。除了这些,她帮助家中困难的孩子穿衣吃饭,遇到下大雨或者大雪,孩子们离家远的或不方便回家吃饭的,杜广云夫妇便留下这些孩子跟他们一起吃。有时家访,李正洁还要背着丈夫走很远的山路。
学校以前没有窗户,一到冬天,刺骨的寒风吹进来,学生冻得受不了,李正洁就拿塑料薄膜钉在窗子上,夏天再重新揭开。教室里面的桌椅板凳坏了,也是由李正洁动手修理,类似的脏活粗活,几乎由李正洁一个人包了。
孩子们亲切地叫李正洁“娘”,村民称她是学校名副其实的“编外教工”。
李正洁在不乎人们如何称呼和评价她:只要他工作好,心情好,只要能把学教好,使山区孩子受到好的教育,这就是俺俩的目标。
其实,除了李正洁,还有一位默默无闻奉献着的“编外教师”、“后勤部长”,他就是杜广云76岁的父亲杜俊然。
杜俊然也是儿子献身教育的坚定支持者。从儿媳妇背起儿子的那一刻起,年过花甲的老人就在后面为两个人保驾护航,在山路险要的地方,他就用镐劈石修路;河流湍急处放置大石头做好垫脚石;下大雪的时候早早扫清通往学校的道路;18年来,老人在每次的洪水过后,都要再次修复被冲毁的道路。
杜俊然说:“儿子有了病之后,说话倔得很。媳妇脾气好,咋说就咋依他。儿子教书的成果,儿媳妇有一半功劳!”
老人家显然对儿子也很满意:“一头扎进学校里,就再也没有出来。”他对教育有着自己的看法:在教育上无所谓吃亏不吃亏,教师就要无私奉献!如果没有这种思想准备,是搞不好的。
多年前曾受教于杜广云的张清广,现在已经在教育战线上工作13年,说起自己的老师满怀感激:“杜老师人品好,教学好,在山区20多年,终于得到了社会的认可,因为他,才使我们大沟村孩子的出路越来越宽广。”
留山镇中心校赵校长说,一般的老师一周10节课,而杜广云的复式班每天都有7节课,一周30多节。
大沟村的支部书记对杜广云一家赞不绝口,同时也有些许担忧:大沟村的校舍有所改善,但是三四十人的复式班,课桌还是两三个孩子挤一张,除了杜老师以外还没有其他公派的授课教师。杜老师48岁了,他退了怎么办?□《民主与法制时报》何毅 杜涛欣 发自河南南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