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张瑞敏时代”的海尔能继续保持活力吗?

11月5日，中国企业界发生了一个广受关注的人事变动。海尔集团创始人张瑞敏宣布辞任董事局主席、首席执行官，周云杰当选为新一届董事局主席，并受聘为首席执行官，梁海山受聘为总裁。新一届董事局邀请张瑞敏担任新一届董事局名誉主席。

张瑞敏是中国企业界一个时代的代表人物，更是海尔这个世界白电第一品牌的缔造者。他的主动辞任，会给海尔带来什么影响？海尔未来将面临哪些新挑战？

37年持续创新

海尔1984年营业额只有348万元、亏空高达147万元，发展到2020年成为全球营业额超3000亿元、利税总额超400亿元的全球化企业。执掌海尔37年，张瑞敏的贡献有目共睹。海尔集团官网从4个方面给予其高度评价：打造了一个全球化企业，创立了一个世界级品牌，首创了一个引领的商业模式，缔造了一种创客文化。

回望海尔发展历程更能彰显张瑞敏的与众不同和价值所在。海尔每每面对战略抉择，都实现了发展上的转折，这与张瑞敏极强的战略前瞻力密不可分。当海尔从生产冰箱向白电多元化转型时，曾引发过企业界专业化与多元化的争论，最终海尔及早实现了多元化，并引领了整个中国家电业的多元化潮流；当海尔以自主品牌“走出去”开拓国际市场时，也曾引发业内争议，最终海尔最早实现了从“走出去”到“走进去”“走上去”的转变，为海尔成为世界名牌奠定了基础；当海尔实施全球化战略，到国外设立工厂时，惹来舆论担忧无数，但正是这个全球化战略让海尔实现了世界白电第一品牌的目标。

在管理模式的创新与变革中，海尔对既有格局的调整一直持续了10多年，被媒体解读为继“砸冰箱”之后的“砸组织”。张瑞敏在海尔推行“日清日高”管理法，让海尔成为家电制造业的佼佼者，而其独创的人单合一管理模式，更是让海尔人持续变革创新、创造价值。正是基于管理模式的创新，海尔于2019年底开启了生态品牌战略。“产品将被场景替代，行业将被生态‘复’盖”，当2018年张瑞敏提出这一物联网时代的全新理念时，许多人还不明就里，而现在“生态”这一概念已深入人心。

具有前瞻性的战略视角、独创的管理模式、敢于变革的勇气，是张瑞敏留给海尔的宝贵财富。能否在高起点上续写辉煌，是对继任者最大的考验。

传承早已开始

海尔的继任者周云杰和梁海山，都是1988年大学毕业后在海尔从基层经过多个岗位历练成长起来的，此前，周云杰任海尔集团董事局副主席兼总裁，梁海山任海尔集团董事局副主席兼执行总裁。

对管理骨干和企业带头人的培养在海尔是长远之计。2013年，在A股上市的海尔智家由梁海山出任公司董事长，在港上市的海尔电器则由周云杰出任公司行政总裁。最近几年周云杰开始负责海尔集团业务，梁海山主要负责海尔智家业务，张瑞敏则把主要精力放在公司模式、商业模式和企业管理模式变革上。

周云杰思路清晰、反应敏捷。近年来，其领导下的日日顺从海尔内部的物流板块迅速崛起，连续3年上榜“胡润全球独角兽”，现已进入独立上市程序；而从海尔家居板块分离出来的少海汇，则最早创出了生态企业模式，迅速成长为业内翘楚，目前也已进入独立上市程序。

梁海山低调沉稳、干事扎实。近年来，他带队打造了海尔的高端品牌卡萨帝。卡萨帝用10年跻身家电高端市场前列，且连续多年实现高增长。随着海尔开启生态品牌战略，梁海山又打造了“三翼鸟”场景品牌，全国“三翼鸟”线下店超过了1000家，同时，衣联网、食联网等呈现出勃勃生机。

让张瑞敏放心辞任的不仅是继任团队的成熟，更在于海尔打造出一个人人创客、生生不息的新生态。如今探索16年的人单合一模式已经植入海尔的文化基因，每个员工都是自己的CEO，正因如此，才使得海尔涌现出诸如食联网、衣联网等新的生态、新的“物种”，而且这个生态还在持续进化迭代。所以，张瑞敏在职工代表大会上发言称，今天的海尔已经不是传统的科层制企业，而是一个生态型公司，公司已经搭好了生态型企业的框架，还要不断向前进化，促进人单合一模式更好发展。

直面未来挑战

对海尔来说，未来面临的挑战有很多。有企业都会面对的共性问题：互联网时代传统企业如何加强用户黏性；企业品牌如何始终走在时代前列；产业链供应链如何安全可控等。也有海尔个性化的问题：新赛道上的“竞速”；新生态的“进化”等。

工业互联网是海尔抢先进入的新赛道，也是海尔能否抓住物联网时代机遇，用平台替代行业的总抓手。海尔在工业互联网领域的平台卡奥斯，汇聚了数千家生态资源，孕育出模具、化工等15个行业生态。目前，卡奥斯链接企业近80万家，服务企业7万余家。

但是，中国企业在数字化转型问题上，普遍存在不想转、不愿转、不会转三大通病，如何“医治”这些通病是卡奥斯平台面临的重要挑战。还有工业互联网平台如何整合人工智能等更多先进技术，如何让数据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共享，如何帮助中小企业破解资金困难等，都是卡奥斯需要冲破的“天花板”。

海尔的生态品牌同样面临问题。虽然已诞生了“三翼鸟”、衣联网、食联网等，但都只算是初生牛犊，如何让这些“小牛犊”健康成长为“壮牛”，如何打造更多的场景品牌，让生态不断进化，对海尔来说仍然任重道远。

海尔集团把这次的新老交替称为“海尔首创的生态型企业传承新机制”，张瑞敏在阐述这一机制时说，海尔颠覆科层制，变成无数小微，小微再组成动态的生态链小微群。一个个链群就像一艘艘小船。每艘船虽然不大，但都具有探险精神，都是“哥伦布号”，自己去寻找新大陆。每一艘“哥伦布号”还可以不断裂变出新的“哥伦布号”，继续寻找更新的大陆，把荒芜的新大陆建设成繁荣的生态。

这些话语所描绘的是海尔自涌现、自裂变、自进化的图景：自涌现的链群探险发现新大陆；自裂变出的新链群再探险发现更新的大陆；把新大陆变成生生不息的生态，形成了自进化。这一图景如果实现，将为企业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

探索出这样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机制，是海尔自身的选择，也是人们对海尔的期待。（记者 刘 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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