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别了，巴金

    巴老走得很安详

    巴老的病房在整栋楼西侧二楼最里面的两间。房间中频繁闪烁的闪光灯希望留住巴老给我们最后的记忆，往来于大厅不断的人流总是在楼梯拐角处驻足。病房大楼正门的停车场上几十辆黑色的轿车和同样身着黑色西服的人们一样，在夜色中显得肃穆而安静。医院正门外，无数记者和摄像机纷纷对准这座始终被世人所瞩目的病房大楼，偶尔亮起的闪光灯，不时映衬出停车场上人们锁住的眉头。

    “巴老走的时候一直很安详，直到生命的最后。”巴老的侄孙女婿汪致正说，“巴老的心脏一直非常好，连医生都说是个奇迹。他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医生在尽心地抢救，但最终还是没有把他留住。”

    亲人为巴老送行

    曾经有一位新华社的记者撰稿说：“失去工作能力，不能再为读者写些什么，这是巴金最大的痛苦。他曾经充满激情地说，‘士兵常常死在战场上，我为什么不可以拿着笔死去？’”当他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所牵挂的人都在他的身旁。

    “今天，我们都来到巴老的病床前，守候着他。”昨天，巴老的侄孙李斧告诉记者。昨天，在巴老走之前的数个小时里，巴老的亲人、朋友、领导，都围在他的身边，静静地看着他。在之前的几年中，为了防止巴老病毒感染，他的病房一直是禁区，是不允许除了医生的任何人进入的。亲人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近地看着巴老了。

    晚上7时06分，巴老安静地走了。李斧用了一个词“平和”，一切都非常平和。大家的眼睛里含满了泪水。看着这位亲切的老人，看着这温和的长辈，看着这一代文学巨匠。这一天，10月17日，距他102岁生日还有1个月零8天。

    早报快评

    永远的灯

    ■杨洁

    巴老走了，一代文学巨匠走过百年岁月，历经世纪沧桑，带着无数人的爱与祝福，静静地走了。

    其实，巴老早想安静地离去。1999年2月，医院决定为巴金喉部做个手术。术前他说：“不要用药了，让我安乐死吧。”但经过医护工作者的努力，他终于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他当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谢谢大家，我要为大家活着。”

    经历百年沧桑的巴老，看着亲友们一个个故去，那种孤寂让他倍觉伤感，所以他说“长寿是一种惩罚”。他认为生命的意义在于奉献，如果长寿着却不能为别人做出点什么，还要麻烦他人，成为大家的包袱，那就没有意义了。但尽管如此，还是有那么多的人们在关心和祝福着他，希望他活着，因为他是那个时代仅存的大师，他活着就让更多的人思考中国现代文学的价值。所以巴老一直顽强地活着，因为他要“为大家活着”，对他来说，活着是一种责任。

    但巴老还是走了，我们悲恸于他的离去，也欣慰于他不用再受病痛的折磨，背负了那么多的痛苦与责任，总有卸下的一天。现在，您终于可以好好地休息了。

    “我的心常常在黑暗的海上漂浮，

    要不是得到灯光的指引它有一天也会永沉海底在这人间

    灯光是不会灭的

    ———巴金”

     对我们来说，巴老何尝不是一盏明灯，他的光亮照亮了几代人的心灵，因为眷恋他的光亮，我们盼望着他永不熄灭，尽管我们知道，活着对巴老来说只是一种痛苦和责任。如今他走了，我们同时也明白了，虽然您已离去，但您的光亮永远不会熄灭，您还是那盏永远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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