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时中关村。
近日，在建中的中关村广场旁矗立起一个高大的LED屏，中关村广场和DNA螺旋体雕塑交相呼应，共同成为中关村地区的标志性建筑物，将提升中关村西区的整体形象。有关部门对中关村的建设倾注了巨大的财力、人力、物力和重大热情与辛勤劳动，换来了一个崭新的中关村。但是，在时尚的“购物体验”建设的背后，中关村市场的购物形态变化了吗？
这样的购物形态我无法接受
前些日子，从广东来北京出差的李先生特意到中关村鼎好、海龙、太平洋等市场去买数码相机。他在此之前先看准SonyT7之类的款式，但转了一个下午，最终没有买着自己想买的货，并且留了一肚子气。原因不是因为没有这个产品，而是闹哄哄的环境让他很难适应，眼花缭乱的购机流程和乱七八糟的报价动作让他无所适从。
李先生向记者详细描述了他的中关村购物经历。在海龙专卖数码产品的楼层，李先生每挪几步，都会有小伙或姑娘询问要什么货。告以所想要的货品名称，都满口说有。进柜内一看，大半商家要从别人那里去拿样机来，看完样机，报出的价格都比原先在网上看过的参考价高。“3200元”、“3300元”、“3500元”等报价弄得他很失望。李先生问：“不是2900元吗？”商家甲说：“整个中关村去哪里弄这个价呀”；商家乙说：“我们公司是低啦，只要别人能给你什么价，我们一定比它再少赚你50元”；商家丙说：“你要那个价有，但那是水货”；云云。弄得李先生很无奈地表示要看看水货。这时，商家几乎都说：“我们公司不卖水货。”
李先生被弄得筋疲力尽，这时有个小伙子上前来主动告诉李先生：“我可以带你到专卖这个货的源头去，你这个价可以拿下来。”他生拉硬拽把李先生拉到十几楼一个写着“sony专营”字样的房子里去。那房里，有五六张会客席，几乎都坐着销售人员与客户，有的在讲解，有的在看样机，有的在谈价钱。旁边展示柜前有销售代表在向其他客人指点产品。进去之后，那位小伙子叫来一位被称为“经理”的女孩，交待几句就离开了。那位经理带着李先生看完样机，李先生认为刚才那位小伙子是该公司的促销人员，心想那个价格估计是没法再低了，于是准备拿出2900元给销售人员。而这时那位经理坚持该机价格根本不可能在2900元，“给你打个折，也须3270元。低于这个价我们没法卖。”“欺诈！”李先生被气得说不出更多的话，愤愤然离开了那个“专营”公司。一出门，马上被另外两个小伙子一齐上前拉住，一面告诉李先生：“你不需要经过别人介绍，那些人是拉皮条的，要多一道费用的，他们每拉一个人，不管你买不买货，他们都有5元钱的工钱。你可以到我们这里看看，我们的经营方式不一样。”李先生已经无法信任这些人了，他连看也不看这伙人一眼地离开了那个楼层，直接打车回到住所。在向记者叙述中关村购物经历时，他那番厌恶感仍然无法拂去：“中关村这样的购物形态我无法接受！”他说，他理想中的购物场所是文明的理性的，而不是如此闹哄哄如此野蛮，更无法忍受议价过程的欺诈。
记者在中关村市场上询问多数顾客，大多数都对这种购物环境深为不满，但又觉得无可奈何。
优势和喧闹场面只是诱惑因素
小魏是北京石景山区一家IT企业的职员。他对李先生的这种感受深有同感，因为他在购买笔记本电脑时也遭遇了相同的经历。“我当时就认为既然是商务用途，我就买IBM吧。但是一到市场，才明白电脑还有行货和水货之分。”他告诉记者，经过一番比较，他决定买水货，原因是行货没个准，“每个商家都让你感到他们鬼头鬼脑，似乎不动手脚就不是在中关村做生意似的。”于是，他决定买水货。所谓的水货和行货的差别是经销商保修还是环球保修。他说：“其实最乱的还在于不同商家之间的报价都不同，有的商家会告诉你，他们的水货其实与真货是一模一样，因为那是从大品牌厂商的OEM厂家弄来的，质量号称有坚决保证。有的商家还会厚己薄人，说同行的坏话，这样弄得你对这些商家出售的产品真假莫辨”。
据小魏说，他最终买的是水货，因为他认为水货价格便宜40％左右，最不好的就是没有全球保修，但商家的保修还在，“再说，你要的行货是不是真正的行货，行货是不是比水货好，现在都很难完全确定。”他认为，市场本身如果像这样鱼目混珠、动不动采用偷梁换柱的手段，“这样的电脑电讯产品市场迟早是得关门。”
小魏原先认为，到人气旺盛的中关村购电脑买东西，议价余地大；在热闹的购物气氛中感受中关村的活力魅力。但是，当你要真正买到你想要的东西的时候，这些因素只成为一种诱惑，议价优势和喧闹场面变成了表层的误导力量，鱼目混珠的产品和偷梁换柱的销售手腕弄得你迷惑不止，最后让你疲惫不堪。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底”和测试，小魏买下了IBMT43笔记本电脑。“我不知道里面的行货如何才能保证是正品，因为市场里面有水货，更存在着大量的组装货，为了给自己的心理一个不吃亏的满足，我选择了买水货，因为行货报价也在1.8万到2.2万元之间有各种各样的报价，差价太大了，就是所谓的水货也好几种等级的价，我买的水货是1.2万元”。购完一个多月过去，他就开始后悔了。小魏打开一个邮件给记者看，是一篇如何自己选购材料组装出一台IBMT43与他所购的“水货机”相同配置的材料，只需要9000多元，自己组装就能解决。“所谓的水货，就是以组装货为主。现在大家总算明白，中关村市场里面什么都能装出来卖给你，而装出来的全是名牌产品。”
市场可能继续繁荣，人文形象却难有改观
“中关村市场的活力也就在于此，也因为这样我们才来，你淘淘淘，最后能淘出你要的东西。”于小姐就在新建的中关村广场当销售员，她和记者在讨论中关村的购物环境时，却是用“积极”的眼光看待这一问题的。“现在购物，更讲究过程和氛围感受。”她接着说，新建的中关村广场功能更全，设计更新，今后一进去，就是另一种体验了。看来，她的“积极”态度重点是为了销售她手中的商铺。当记者问她，新的商场规划和新的购物体验设计是否能改变议价欺诈和市场误导时，于小姐的答案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呢，要这样中关村还叫中关村吗？”
记者是以购商铺的身份与于小姐接触的。现在，中关村多处新落成建筑的商铺热销成为近期房产投资的一大亮点。在新的规划中，功能、设计等方面的确更为“科学”、“时尚”、“人性化”。还在建设中的中关村西区同时在营造了全国最大立体交通网，地下路网将分流部分地上车流。整个西区中心是北京市“十五”规划中科技园区建设的重点项目，也是国家级重点建设项目，集商业、文化、康体、娱乐等功能于一体，其中的商贸交易仍然是中关村最具活力的组成部分。
“现在的购物形态和中关村初期的状况变化不大，从业人员的销售手法没有什么变化。如果商业购物的人文环境没有改变，这些重大建设投入仍然改变不了中关村在商人和消费者中的形象。”在中关村几大市场都有商铺在运营的许先生告诉记者，中关村有中关村的秩序，但这些秩序的背后，一直存在着商业道德的隐忧，它吸引着消费者，同时也在赶走消费者。“长此以往，中关村市场生意可能表面继续繁荣，但人文形象却难有改观。”
《市场报》 (2005年10月17日 第五版)
气派的卖场与旺盛的人气。
作者：本报记者 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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