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西方的零售商来说,圣诞节前的一周是一年中最繁忙的时期。但在中国城市义乌的圣宏圣诞礼品商店(Sheng Hong Christmas,音译),经理正挤出时间为明年做规划。
店里摆了一个2.4米高、底部是塑料的充气圣诞老人,圣诞老人可以在上面轻快地前后摇晃。经理罗建波(Luo Jianbo,音译)坐在旁边说,商店的业务重点将是其它充气娃娃。“05年圣诞老人很好卖,所以我们得为2006年想出一些新式样。”近年来,义乌已成为圣诞季节商品一大集散地。从袜子到拉链,不信教的中国已垄断了一系列廉价产品市场,此外也占据了圣诞饰物业务的70%左右,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通过义乌进行交易的。
义乌约80%的小商店是代理周边地区和南方省份广东工厂业务的批发商,这些工厂根据定单生产出大量圣诞树、天使和塑料槲寄生装饰品。“现在其实是淡季,”罗先生说。“大多数采购都是在7月到10月完成。这几个月里,你想都想不到我有多忙。”义乌已成为中国饥渴资本主义的一个最生动的象征。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开始担忧,同时也钦佩中国的这一做法:无情的竞争将价格压得越来越低,工厂可以用惊人的速度满足定单,廉价劳动力似乎取之不尽。 圣诞节商品只是这座城市的批发特色之一。义乌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市场,长超过3公里,有8座4层楼的建筑,7000个左右的商铺。这些铺位被分成了饰品、办公用品和玩具等各个区,它们向世界各地的商家出售产品。
据官方预计,该市的出口05年将达到约15亿美元,但一些观察人士说,真实数据可能要高得多。
过去10年里,义乌得到了中国假冒产品交易中心之一的恶名,是一个前去大批采购假冒吉列(Gillette)剃须刀或宝洁(Procter & Gamble)洗发水的地方。它甚至因针对制假商的假冒突击检查而闻名。
但除了这些明显的冒牌货,这个市场上占主导地位的是大量廉价商品,其中只有很小一部分打上了商标——西班牙文包装的熏衣草熏香、封面上印有巴西歌星并销往安哥拉的笔记本,以及所有你能想到的小饰品。罗先生的父亲办了一家做指甲钳的企业。
义乌位于上海西南约200公里,没有港口之类的明显优势。但它有着悠久的商业传统,并一度以它的鸡毛掸子出名。80年代初,地方政府站在改革的前沿,允许个体农民开始经商,并且,随着资本的积累,他们中的一些人开始购置机器建立小工厂。
张国富(Zhang Guofu,音译)就是一个例子。张国富是华饰圣诞饰物厂(Huashi Christmas Decoration Factory,音译)老板之一,她父母是义乌附近一个小村庄的农民,不过家庭的积蓄使她能开办一家服装企业。三年前,她转向圣诞工艺品,50个人的工厂正在生产圣诞老人的外衣。
新入行者意味着产品价格不断下跌。在温州办厂的尹玉龙(Yin Yulong,音译)三年前开始生产圣诞工艺品,据他说,圣诞树装饰小银球的价格自那时起就跌了约三分之二。温州是浙江省另一个名声很差的工业城市。
在淡季,尹先生停掉了市场里的店面,取而代之的是开一家咖啡店,同时展示他工厂生产的圣诞商品和相框。
“现在我有一个团队,他们不断地设计新产品,因为那是得到好价钱的唯一方法,”他一边说,一边喝着一杯意式浓缩咖啡,同时吃着一碗爆米花。
圣诞并非唯一受到义乌如此厚待的宗教节日。在排灯节(Diwali)前的一段时间,这座城市吸引许多印度商人,来买克利须那(Krishna)的圣像和用电的吉祥天女(diva)。
黎巴嫩出生的穆罕默德萨利夫(Mohammed Salif)在悉尼经营一家礼品店,他第四次来到义乌,刚下了笔大单子,买了许多带框的古兰经铭文。“虽然质量不是非常好,但已经够好了,并且非常非常便宜,”他说。
义乌盛行的商业主义意味着,人们以四海一家的态度对待宗教。一家商店的橱窗陈列着一幅带电灯光环的耶稣画像,旁边是一张嵌在银色像框里的麦加照片,中间则放着一尊纽约世贸中心双子座大厦铜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