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寅

　　对于企业来说，职业经理人的脑和脸与厂房设备没有什么两样，哪种投资能给企业带来更高的回报，就会倾向选择哪一种。

　　又有好戏看了：处于上市缄默期的聚众传媒面对一则消息，无法再保持沉默。
 
　　9月初，华南某媒体报道称，由于在网络建设上产生意见分歧，上市在即的聚众传媒遭遇销售团队集体出走打击。虽然聚众传媒董事会主席兼CEO虞锋在接受采访时再三声明，目前销售管理层中仅有二人离职，且均系私人理由，并非观点分歧导致，对公司战略、执行并无影响，但是，原本简单的人事变动，已演变成聚众和分众两家同质公司间又一场扑朔迷离的口水战。升级版本是：聚众传媒高层团体离职是为了转投分众。

　　没有刀光剑影，没有硝烟，聚众高管是团队出走吗？他们怎样被“抢”走的？纳斯达克刚上市不久的分众又扮演什么角色？……

　　这些也许都不重要，玄机在“诗”外！

　　经理人是最好的赚钱工具

　　应该说，企业走几个人够不上新闻，聚众被媒体盯上，无非和几个热点关键词扯上了干系。但是， “事件”背后呢？

　　从一个老生常谈的地方说起：创业者的个性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企业风格。

　　分众传媒的CEO江南春，30多岁，广告业出身，业内人士称其好斗，关心媒体舆论。聚众传媒40多岁的CEO虞锋，哲学系出身，他人眼里，其人低调、平静，只管低头做事。

　　两家企业的风格亦如是，投资商也各有所爱。投资大鳄凯雷欣赏虞锋的风格，高盛则与江南春的感觉相得。目前形势为，分众成功上市，聚众紧紧跟上。

　　企业间“长跑”至今仍未出结果，口水战则是越战越升级：先是一场众说纷纭的数据战，聚众传媒发布液晶媒体广告行业标准，分众随即召开记者会对这些标准说法一一反驳。现在则是“团队出走”。聚众传媒表示，离职者两人：范志斌、唐敏。其中范是由于其他公司提供了更有诱惑力的职位以及“高出现在几倍的薪酬”，于1个月之前提出离职；而唐则是出于个人移民到新西兰的考虑，近日递交辞呈。传言中离开的蔡晓阳和李悦目前仍在公司工作。董事会主席兼CEO虞锋说，“在战略研究、讨论的过程中，出现分歧很正常，一旦方针决定了肯定会统一执行，不存在因为这种分歧导致高层震动的理由。”

　　在聚众看来，此二人离职尚谈不到对公司经营管理造成多大影响。毕竟，这个由国际大牛私募基金凯雷投资的公司，还不至于由于一个CMO的离职而慌神。然而，无论事实如何，已经在困扰着企业的管理者了。尤其，据业内知情人士的说法，分众传媒销售人员持相关报道给有关客户看，力求动摇其投放广告的信心。

　　可见，江湖传言的杀伤力不可小觑。

　　简言之，高层管理者的不稳定不外几个原因，一是高层管理者里有人谋私利；二是企业内部形成了一些帮派；三是个人对很多问题的看法和企业不一致；四是不稳定因素来自行业竞争对手的散播。

　　即便先假设聚众“高层震荡”是事实，但目前前三个因素没有成为理由的证据。事实是向媒体透露该消息的人士来自分众——聚众在国内市场上最大的竞争对手。该人士披露说，多位主管销售的高层在上市前夜集体辞职，事情多少有些蹊跷。“蔡晓阳等人是原通成系的代表性人物，今年上半年加入聚众后一直主管销售环节的工作。” “这一批团队今年上半年帮助聚众成功地提升了销售业绩，但由于并不直接负责网络建设、硬件投入等相关环节的工作，兑现给客户的销售承诺往往无法实现。销售需求和网络建设的思路背离或者是构成本次管理层震荡的主要原因。”言之凿凿。哲学家不得不出来同好斗的对手正面交锋，虽然含蓄，牙齿大约咬在嘴里。聚众传媒公关总监孔伟英严厉反驳说，“有人故意制造谣言诋毁聚众，聚众将保留采取进一步措施的权利。”

　　口水战的结果我们并不关心，重要的是：在生意场上，对于错、是与非的判断只有惟一的标准，那就是利益。在财富新贵分众传媒的当家江南春眼里，能带来利益最大化的筹码就是市场和客户，而手上储备了这些资源的经理人是最好的赚钱工具。到了这种市场份额之争的你死我活的节点上，无论是企业还是老板，都不需要用忠诚、节操这些不能当饭吃、不能变现的道德问题来约束自己。所以，聚众传媒，打落牙齿咽到自己肚里吧！要么你就比分众更舍得花钱来套牢更有资源的经理人。

　　隐性资本需要显性化

　　聚众传媒和分众传媒的抢人大战，再次证明人力是资本，而高层管理人员流动不外两个结果。其一，人一走，把应当属于公司所有的东西也一并带走，造成企业损失。其二，“人一走，茶就凉”，很快由空降兵填补空缺。

　　前者，正是目前在业界有所争议的话题——是否应该通过法律形式规定，职业经理人离开现有企业后，在一定时期内不能从事与现有企业同类的业务？

　　7月15日，敢鸣敢放的经济学家钟朋荣在《中国经营报》发表文章《经理人的人力资本归谁所有》提出，放在职业经理人大脑里的东西(知识、技能)和挂在职业经理人脸上的东西(关系和面子)，并不都是他们个人的财产，有相当一部分是公司的财产。职业经理人一走，把他个人的东西和应当归公司所有的东西一并带走了，这是不合理的。因此，应通过法律的形式规定，职业经理人离开现有企业后，在一定时期内不能从事与现有企业同类的业务。

　　然而，界定的时候，我们发现了问题。哪些资源是企业的，哪些是职业经理人自己的？职业经理人应该明确，技术、商业秘密、客户资源肯定是原来企业的，个人的知识可以是个人的。然而，有的行业如分众传媒和聚众传媒，其销售团队以客户关系为关键。这些客户资源，既是个人的，也是公司的。管理者一走，个人的人力资本带走了，企业的无形资产也都一块带走了。

　　显然，“让隐性资本显性化”是企业管理人才的一大要点。公司应当将重要技术档案、投标方案、项目过程、成功经验、客户资料等原本隐性的资源转化成为显性文字进行妥善保存，这将有效降低人才流失时给企业带来的损失。

　　再来看看新来的空降兵。他们带来什么？又可能带走什么？聚众传媒团队出走的恰恰是争议不断的“空降兵”，而且不仅是个案。去年年底，著名风险投资凯雷注资1500万美元进入聚众，当时在凤凰卫视担任华东区总裁的陈从容“空降”聚众担任首席运营官。两个月后，陈从容因个人原因离职，随后加入分众传媒。

　　从网络新贵盛大把唐骏从微软迎娶进门，到哈药教父空降民营医药黑马东盛科技，再到联通前副总石萃鸣担任荣氏家族中信电讯主席，还有早些时候从爱立信空降到亚信的张醒生和从华美国宏道公司空降到用友的何经华……跨行业、跨公司的“空降兵”越来越多。

　　可是“空降兵”具危险性，尤其是水土不服的危险。科龙营销副总裁屈云波的“出局”与文化水土冲突直接相关。屈云波是王国端替代潘宁执掌科龙帅印后引进的3位专家型副总裁之一。三位素不相识的人突然走到一个共同的决策平台，磨合难度可想而知。与此如出一辙的是，屈云波上任一个月就换掉了营销系统中一半的中层干部，由此他不仅遭遇了与创业元老在地位和利益上的冲突，而且在试图改变营销部门工作节奏时还受到了来自资深员工的抵制。

　　可见，这种融合远不只是简单的沟通问题。但对于经理人来说，在商言商，他们做资本，也仅仅是流动资本，“空降兵”是经理人永恒的职场生存方式。而对于企业来说，职业经理人的脑和脸与厂房设备没有什么两样，哪种投资能给企业带来更高的回报，自然就会倾向选择哪一种，尤其是在可以挖竞争对手墙脚的情况下，空降部队的战斗力，往往最具优势，想不爱“空降兵”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