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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州市长因女官员陪酒致死被免职
作者：王姝 贾世煜 转贴自：新京报 点击数：2018
据新华社电记者26日从湖南省纪委获悉，近期，湖南省纪委严肃查处了永州市“4·29”违规超标准公务接待导致一人非正常死亡问题。经省纪委常委会议研究并报湖南省委同意，决定给予永州市委副书记、市长向曙光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并按相关规定和程序免去其党内职务和行政职务。违规超标准公务接待的费用已全部追缴到位。 经查，4月29日晚，向曙光等参加了由永州零陵机场迁建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承办的公务接待用餐，当晚14人共消费白酒、菜品合计7707元，且违规提供了香烟，并导致参加用餐的一名工作人员在当晚非正常死亡，经司法鉴定系急性乙醇中毒继发重要部位出血而致死。 永州市“4·29”违规超标准公务接待事件中非正常死亡的工作人员，是湖南永州市零陵区发改委副主任李春燕。其身亡一个多月后，昨日通报的死因明确为“系急性乙醇中毒继发重要部位出血而致死”。
李春燕的履历比较简单，现年39岁，离异，有一子。2013年之前，曾任零陵区珠山镇副镇长，主抓镇里最重要的工作—招商引资。 新京报记者查询到，当地媒体曾发表“2009年上半年零陵区珠山镇招商引资工作稳步推进”一文称，当年珠山镇抽调了一名人大领导和时任副镇长的李春燕一起，主抓招商引资工作，还给二人配备了一个15人招商引资工作组。2009年，珠山镇引进的大项目，总投资5.85亿元，其中投资过亿的3个。 2013年4月，李春燕升任永州市零陵区发改委副主任。2014年3月，她被抽调到永州市机场搬迁办公室上班。零陵区官网发布于去年3月的零陵区发改委的领导职务分工，显示了李春燕的这一工作变动。 零陵机场搬迁是永州市的大工程，写入了《永州市“十二五”城镇建设发展规划》。 新京报记者梳理发现，十八大以来已接连发生了数起陪酒致死事件，但李春燕还是第一位公开报道的陪酒致死的女性官员。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据媒体报道，4月29日下午，李春燕接到电话通知，让她晚上参加一个与零陵机场搬迁有关的接待时，她按时（当晚6时30分）来到了接待地点（冷水滩区嘉隆大酒店三楼VIP包厢）。 嘉隆大酒店与永州市委市政府相距不远，按星级标准建造，是当地最好的酒店之一。 据中纪委通报，令李春燕陪酒致死的这个饭局，参加者有下列官员：永州原市委副书记、市长向曙光；永州市政府原正厅级干部荣燕明；永州市政府副秘书长陈景茂（均被给予不同程度的处理）等人。 据媒体报道，这个饭局喝了6瓶52度的酒鬼内参酒，席间，李春燕频频举杯，向在座领导敬酒。 宴毕，李春燕由于第二天一早要开会，所以没有回家，直接留在了嘉隆大酒店。 次日，同事发现她“失联”，让酒店服务员打开酒店房间的门时，李春燕已经没有呼吸。120急救人员赶到后，证实李春燕已经死亡。 [NextPage]
事发后，永州市长向曙光似乎未受影响，6月1日还率团到香港参加“港洽周”活动，推销“永州制造”。 直到6月13日他开始在永州的媒体上消失。也是在这时候，一条短信在长沙和永州两地的公务员中流传。短信说，向曙光的处理结果为：正厅降为正科，就地安排工作，不予调离永州。 李春燕死后不久，湖南省有关方面即介入调查。据透露，6月下旬，永州市委书记陈文浩在永州处级干部会议上公布了处理决定：市长向曙光因中央违反八项规定，超标接待被免职。同时被处理的还包括其他三位涉事的永州官员。 一位官员解释说，从处理程度上来说，免职是比较轻的，降职则相当严重，“免职意味着原来的行政级别保留，只是剥夺了职务和行政职位。” 6月26日下午，湖南省纪委官方网站三湘风纪网发布了一则“违反作风建设规定精神典型问题”的通报，证实了永州市市长向曙光被处理的消息。 通报称，4月29日晚，向曙光、荣燕明、陈景茂等参加了由永州零陵机场迁建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承办的公务接待用餐，当晚14人共消费白酒、菜品合计7707元，且违规提供了香烟，并导致参加用餐的一名工作人员在当晚非正常死亡，经司法鉴定系急性乙醇中毒继发重要部位出血而致死。 针对市长向曙光的处理决定是：决定给予永州市委副书记、市长向曙光党内严重警告处分，并按相关规定和程序免去其党内职务和行政职务。另外，处理意见中点名的三名官员的处理意见分别是：给予永州市政府正厅级干部荣燕明党内严重警告、行政降级处分；给予永州市政府副秘书长陈景茂党内警告处分；给予永州零陵机场迁建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李逸丰留党察看一年、行政撤职处分。通报说，对参加晚餐的其他人员分别给予党内警告、诫勉谈话等处理。违规超标准公务接待的费用已全部追缴到位。 饭局安排在永州嘉隆大酒店。 这是一栋外观上看起来纯欧式风格的建筑，与永州市委只有一站地的距离。 饭店原名叫威尼斯大酒店，原本只有8层，后经过香港设计师的重新设计，加高到12层，改名为嘉隆酒店，在2014年秋天开张。 当地人士介绍，永州当地只有一家四星级的酒店，“因为客房容量不够，嘉隆大酒店属于准四星，但各方面配置已经是永州最好的酒店”。 酒店前台介绍，这是永州市委市政府的定点接待单位之一，房间最低价388元，另有400至800元之间价位不等的高端房，以及5000元的豪华套间。 当晚的饭局就发生在3楼的一间vip包厢。觥筹交错的细节外界不得而知。目前已知李春燕当晚已经回到家中，后被叫到这个事关机场搬迁的饭局。 李春燕的一个朋友说，李春燕性格比较豪爽，每当有同学来永州她都出面组织聚会，“酒量比较大，应酬也比较多”。 一位知情人士说：“永州市长向曙光当晚也没喝多少酒”。有传向曙光事后觉得冤屈。他的出席，是因为原本应该出席、对接机场工作的人——永州市常务副市长易佳良去长沙开会了，市长向曙光才坐到了这个饭桌上。 至少两位知情者说，李春燕当晚喝了7两左右，而她的酒量大概是1斤。 多个信息源指出，当晚的饭局一共喝掉了6瓶酒鬼牌内参酒，酒精度为52度。这一点未获酒店方面的证实。 饭局结束后，李春燕没有回家，而是被安排入住嘉隆大酒店客房。第二天一早，有人发现她死在了酒店房间里。警方随后到场。 [NextPage]
李春燕的死讯是5月初传到永州市梳子铺乡上的。顾忠是李春燕的初中同学，他最早听说李春燕出车祸了。一开始他不敢相信，毕竟李春燕还不到40岁。 据顾忠回忆，初中时候的李春燕学习成绩一般，但是性格开朗在班上出了名。 直到当月晚些时候在梳子铺龙角井村举行了葬礼，骨灰被安葬在附近的山坡上，人们才接受了李春燕已经去世的事实。村民们说，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不是一个寻常的葬礼。 按照当地的葬俗规矩，李春燕是中年夭亡，因此没见到更多披麻戴孝的送葬人。也没有像老年人去世后那样摆酒席。 李春燕的父母都是梳子铺乡的退休教师。去年家里盖了三层的新房子，修了新院落。过年时，同村人还目睹李春燕回来看望父母。 如今葬礼过去一个月，李家大门紧锁窗帘拉紧。“李家父母去宁波儿子家了。女儿过世对他们打击很大”，有村民说：“因为对死因调查有意见，李姓的几个亲戚拒绝参加葬礼。” 除了退休的父母，李春燕留下的，还有一个正在上高一的儿子。1990年前后，李春燕与零陵区教育局的司机吕瑞斌结婚，但在几年前离婚。 “我不知道他们离婚的真实原因”，李家的一位亲戚说，离婚后孩子在前夫家的时候，李春燕还经常过去探望，接送或者送衣服、吃的，母子俩感情很好。 根据永州市殡仪馆的记录，殡仪馆接收遗体的日期是4月30日。就在前一晚，即4月29日，身为永州市零陵区发改委副主任的李春燕，参加了一个不同寻常的饭局。 当晚李春燕没有回家，而是睡在了宾馆。第二天被发现死于房间里。这也是家人们不解和愤怒的原因。 “李春燕的死亡可能跟她自身的身体状况有关。”上述官员说。这种说法得到了李家一位家属的回应。按照他的说法，事发前李春燕前一直在减肥，晚上经常不吃饭。减肥效果不错，但身体很虚弱。 他补充说，李春燕还有偏头痛的毛病，有时候挺严重的，有一次家人还根据偏方，给她弄了很多草药调养身体。 他说，家属方面得到的信息是，警方排除了自杀、他杀和食物中毒的可能，初步确认李春燕死于脑溢血。 至于如何喝酒相关细节，这位亲属表示并不清楚。 永州市公安局冷水滩分局负责调查李春燕的死因。事发已经超过50天，调查结果仍未公布。 4月30日，李春燕被送到殡仪馆的这天，永州新闻网发布了一条《零陵：踩着节日的步点持续推进反“四风”》的新闻。内文说：零陵区纪委办五一期间“从酒店宴请预订入手严查限宴令的落实……让‘四风’问题无处藏身。” “四风”即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享乐主义和奢靡之风。这是2013年夏以来中央着力解决的问题。2013年12月，中办、国办颁布《党政机关国内公务接待管理规定》 ，明令“工作餐……不得提供香烟和高档酒水，不得使用私人会所、高消费餐饮场所”。在《湖南省党政机关国内公务接待管理办法》中，与之相对应的是第十五条。 更早些时候的2012年底，中央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强调“厉行勤俭节约”。湖南省应声出台“密切联系群众的九项规定”，永州市应声出台“十项规定”，均明确规定“严禁以任何名义进行各种高消费娱乐活动”。 永州方面十条规定中甚至对饮酒有特殊要求：“市内之间的公务接待一律不准饮酒”。 然而在永州，除了李春燕，酒后死亡事件在过去4个月，仍有另外2宗。 2月，农历小年那天，永州市某单位一名官员，参加单位党组会餐时大量饮酒，第二天被发现口吐白沫，躺在临时宿舍里，后证实死亡。 6月，高考前几天，零陵区物价局人员到双牌县物价局交流工作，酒后发生纠纷，造成1人死亡。 湖南永州酒风很盛，劝酒尤甚。一位曾经在永州挂职的官员说，一位女干部对他劝酒，“用没有提纯的劣质米酒，2两1杯，连敬4杯，“不喝就站在身后不走。僵持了很久还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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