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23日,誉衡制药在深交所中小板上市,却已经背负了一起官司。
6月21日,誉衡药业主要股东蔡天确认:“我们收到了武汉市中院的通知书,湘北威尔曼的确已经诉诸法律了,索赔5000万元。”在此之前,业界传言已经沸沸扬扬,称誉衡药业涉嫌侵犯湘北威尔曼专利、上市材料涉及披露不实。
纠纷核心是誉衡制药的明星产品注射用哌拉西林钠舒巴坦钠(以下称哌舒)。誉衡的招股说明书中明确表示:拟募集资金数量4.287亿,其中2.45亿元将用于公司异地扩建,涉及头孢米诺钠、泮托拉唑钠和哌舒三个品种。
而威尔曼方面认为,誉衡生产哌舒侵犯了公司的发明专利,且在上市过程中涉嫌隐瞒重大投资风险,存在欺诈投资者的嫌疑。
威尔曼办公室主任黄静介绍:“索赔5000万这个金额是根据誉衡药业在市场上的销售量来确定的,根据未来的异地扩产计划,若通过融资落实后,该产品每年将给誉衡增加2个多亿的销售收入。”
是否专利?
威尔曼在国家专利局获得的哌舒专利号为ZL97108942.6。公司董事局主席孙明杰表示:“威尔曼从1996年开始研制哌舒,1997年开始申请专利,2002年获得该发明专利证书,2004年获得该产品的新药生产证书。当时研发投入的金额高达5000万元。”
专利理应受到保护。但是这样一个专利药品,全国却有11家企业在生产,除了当事双方之外,还包括哈药、广州白云山、双鹤、苏州二叶、瑞阳制药等。以上市公司为主的“侵权”团队蔚为壮观。
蔡天表示:“这么多公司都在做这个产品,是大家因为对威尔曼的专利根本不认同。”
北京泛华伟业知识产权代理公司认为,哌舒的生产技术是公知技术,专利局授予一个公知技术以专利,存在明显缺陷。
正是因为如此,国家药监局先后授予上述企业哌舒的药品生产许可。蔡天认为:“按照《药品注册管理办法》第19条,专利药品在专利期满后,国家才会颁发批准文号。既然我们获得了药监局的批文,也就是说国家药监局并不认为威尔曼的哌舒专利有效。”
发现这一问题的并不只有誉衡。2002年,威尔曼授权双鹤药业生产哌舒,但合约签订后几个月,双鹤高层对该药的专利存有疑问,遂向国家专利局复审委员会状告威尔曼专利无效,复审委判定该专利无效。
威尔曼因此将复审委告上法庭,北京市一中院判定复审委胜诉,威尔曼又上诉至北京市高院。经过7年诉讼,到2009年4月9日,北京市高院终审判决威尔曼专利继续有效。
但时至今日,双鹤、哈药等企业也未停止过哌舒的生产。某生产企业高层向记者表示:“我们有国家药监局授予的生产许可,威尔曼也从未向企业提起过诉讼,因此相安无事。”
“不能不说威尔曼是有些能力的,能将一个公知技术申报为专利。”蔡天表示,“但是在企业上市的关键阶段提起诉讼,威尔曼就不仅仅是想主张权利那么简单了。”
蔡天透露,威尔曼一位熊姓高层曾向誉衡药业要求赔偿2亿元,换取双方和解,但双方并未达成一致。
影响几何?
誉衡药业的业务板块覆盖药品生产、销售和代理销售,其中负责药品代理销售的是全资子公司经纬医药。誉衡的代理销售业务比重较大,哌舒就是代理的品种。誉衡药业的哌舒新药批文上,誉衡、四川制药、沈阳山日医药同为药品所有者。蔡天解释:“山日负责研发,我们花了上百万元购得技术成果后,委托四川制药生产。”
2009年,誉衡药业实现销售收入4.3亿元,其中经纬医药贡献1.86亿元,占业务总额43.25%,其中大多数品种和哌舒一样,都是委托其他企业生产的。
誉衡舍不得放开哌舒这个“问题产品”。2009年,哌舒的销售额为4084万,占经纬医药业务量的22%,占誉衡药业收入的9.5%。蔡天表示:“公司目前销售哌舒约2000万支,产能全部能消化,销售量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预计扩产后,公司将实现2500万支的销售。”
正是看到了良好的市场前景,誉衡药业将募资的近一半,即2.4亿元,投入哌舒等三个品种的异地改造。而威尔曼据此认为,誉衡将大部分募集资金投向涉诉产品,涉嫌欺诈投资者。
然而蔡天表示:“2.4亿元中,实际专用于哌舒生产的只有3000万左右,并不像威尔曼所说的,是募集资金中的大部分。”
招股意向书披露的拟募集资金数量4.287亿。但誉衡药业颇被资本市场看好,发行价被抬到了50元,因此公司实际募集资金也远超此前预测,达到了17.5亿。(扣除发行费用8,146.84 万元后,募集资金净额166,853.16万元。)“这样一比,投入哌舒的资金占比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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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誉衡似乎不认为哌舒是其核心产品。威尔曼方面出示双方往来邮件显示,誉衡药业高层曾透露:“该品种只占我公司利润不到5%,打官司最坏情况只会延缓上市,理性谈才是双赢选择。”
誉衡方面也表示,公司的研发后备中,美洛西林舒巴坦等品种也可以与哌舒公用生产线,因此即使涉诉被迫停产,也不会浪费硬件投入。
多头管理之失
哌舒专利纠纷的核心在于国家药品专利认定的漏洞。
专利号ZL97108942.6的保护期到2017年,按照《药品注册管理办法》,如果这一专利有效,相关企业只有在2015年以后才能开始向国家药监局提出生产申请。
然而多家企业的生产批件无疑未给国家专利局面子:国家药监局并不认同这一专利。
专利是药品最耀眼的光环,部分专利药品可以垄断市场,定价不受利润率控制。事实上在药品生产领域,专利已经开始扮演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在此前本报披露的新进医保药品涨价的事件中,多家企业就是凭借似是而非的专利,而获得了单独定价权,以至于价格高企,且名正言顺。
“坦率的说,医药领域各部门行政矛盾是普遍存在的,哌舒案件并不是个特例。”一位业内人士表示,“一些有能力的企业钻空子的情况屡见不鲜。”
专利的混乱使一些国内企业走向另一个极端。外商制药协会曾多次向国家谏言,要求解决国内肆意仿制专利药品的问题。北京一家研发机构负责人告诉记者:“一般在专利药品到期前三四年,我们就能仿制出来。我们做一个品种,从生产投资到获得批件,总共花费也只要120万元左右。”
很多高价药经过仿制后,成本降为原价的百分之一甚至更低,而定价机制中却对仿制品定价上态度宽容,因此很多企业会争抢“首仿”。
“谁都想捡便宜。如果某个专利本身漏洞百出,那么谁都会去钻空子,反之如果专利很扎实,那么谁都不敢去动它。”上述北京研发机构人士表示。
6月22日,誉衡药业已经明确表示,控股股东恒世达昌以及实际控制人朱吉满和白莉惠夫妇已承诺,如誉衡药业败诉涉及任何赔款,恒世达昌将给予全额补偿,朱吉满和白莉惠承担连带补偿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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