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4日,平安夜,一条短信出现在记者的手机中,发信人正是福时来总经理丁诗水。
短信内容聊聊无几,仅是稀松平常的祝福之语,但联系他此时的心境,却足以令人感慨万千。
丁诗水自上世纪80年代就已开始创业,堪称泉州鞋业的一员老兵,曾在泉州运动鞋产业中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只是,如今的他,已是深陷困境,因欠下巨额债务,他的公司于今年10月份已被查封。
在2009年,与丁诗水一样深陷困境的老兵不在少数,苏德义、林辉阳、王幼昆等,其后还有一大批不甚知名的企业家。
这些曾经是各自领域里的先驱者,在中国经济转型特定历史阶段的大舞台上,他们长袖善舞,商业天赋得到了充分的展现,甚至创造了泉州产业史上的许多“传奇”,自己也成了泉州经济转型过程中的符号性人物。
然而,其兴亦勃,其亡亦忽。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如流星一般,在短暂的辉煌之后,竟然在一夜之间,从巅峰滑落,败走麦城,或归隐林泉,或远走他乡,或销声匿迹,甚至身陷囹圄,消失于公众的视野。
正因如此,平安夜的这条短信,更像是一个老兵不屈的宣言。也许,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些老兵,再难有辉煌之时,但不死的却是他们永不言弃的精神和价值观。
多年的发展,使泉州产业形成了强大的集群,在这个集群里,大中小企业兼而有之,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形成了一个稳定的格局,但这种格局在金融危机的冲击下,显得有点脆弱。
在即将过去的2009年里,不少打拼数十年的名企轰然倒地,环保风暴又将皮革、石材等传统产业直逼困境。而不少企业,在这个坏年景里却逆势而起,泉州产业的旧格局也因此被打破。
金融危机的冲击
12月23日,一场拍卖会在泉州金帝大厦11楼低调举锤,70多名各界人士的聚集围观,让拍卖会现场人声鼎沸。与此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尽管拍卖师一度调低起拍价,但拍卖标的依然难逃流拍之命运。
当天的拍卖标的是福时来(中国)有限公司的机械设备等动产,这家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成功立足的晋江老牌鞋企,因深陷巨额债务,于今年10月被法院采取强制执行措施,随后迅速陷入崩溃。
金融危机的冲击,被视为导致这一老牌鞋企资金链断裂的主因之一。福时来一高管在反思其败因时告诉记者,福时来的危机虽是几年来经营策略失误长久堆积的最终产物,但如果不是世界金融海啸的不期而至导致流动性突然不足,福时来仍有转圜的余地。
而在行将过去的这一年里,被金融危机“一击毙命”的企业并不在少数,每隔数月,便有知名企业轰然倒下,这其中,包括曾经风光无限的华洲集团、晓星纺织,以及已上市的利恒织造。在此之外,尚有众多不知名的中小企业悄然关闭,以至于前两年不甚景气的拍卖行业,在危机年里反因大量的破产企业资产拍卖而生意颇为红火。
种种事实表明,这并不是一个好年景,两届广交会已为泉州外贸做了最好的注脚。受此影响,今年以来,泉州多项经济数据均出现改革开放以来少有的低点,其中外贸在持续了近半年的负增长之后,直至今年7月份才勉强“转正”,而整体出口总额历时10月仍然处同比负增长中。
被驱赶的污染行业
与金融危机引发的行业大洗牌相比,皮革、石材等行业在2009年的遭遇,则要复杂得多。 早在今年6月,可慕63家企业被迫集体“限产”,8月份,晋江市区9家制革企业的污染工序被迫外迁到安东集控区。但这仅仅只是泉州多年针对皮革行业环保整治的“常规动作”。
真正的考验始于9月份,在今年9月21日,福建省举行的环境保护委员会全体会员会议和全省设区市环保局局长会议的要求,福建省将收紧对皮革等污染行业的环保监控,对未达标现象,将进行重罚,福建省由此刮起了一轮针对皮革业的环保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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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一”黄金周,省环保厅对泉州皮革行业发起了突击检查。检查结果显示,泉州近百家皮革企业均出现污染超标问题。为此从11月16日起泉州地区皮革业集体(个别企业除外)停产整改。根据省环保厅的通牒,今年年底前,未完成整改要求的,环保部门将开出重罚单。
从目前的趋势看,这次省环保厅肯定会亮出一批“红”牌,很多企业将挨不过这次环保风暴。可以肯定的是,即使幸存下来的企业,将来肯定还要应对“节能减排政策”所出的难度更高的大考,尤其是在哥本哈根全球气候大会,中国作出了巨大的减排承诺的大背景下。
相比皮革行业,同样因为牵涉环保问题,石材和建陶行业的日子也不好过。为了加大产业结构调整的步伐,今年晋江在陶瓷业大面积推广天然气,省政府更是强制在石材业推出“差别电价”(即高电价)。
今年10月1日,晋江市经济发展局公示了首批拟提请执行差别电价政策的石材加工、矿山企业名单,295家企业榜上有名。此次电价新政,实行高电价,石材企业不仅将丧失过去享有的普通工业用电优惠,而且面临残酷的高电价。晋江市经济发展局副局长林永红说,长期以来,晋江石材业一直徘徊在低附加值的粗加工阶段,随着“高电价”的推行,将有一大批中小企业应声倒塌。
天平的另一端
与在危机中倒下和在整改中被整合相反的,是泉州体育用品行业的群雄并起,业绩就是最好的证明。尽管不少上市体育用品企业的年报还没有披露,但优良的业绩,在中报中已经出现端倪。安踏上半年同比营业额增长27.7%、净利润上升40.1%;特步国际销售收入上升19%,股东同比增长20.4%,实现了稳步增长。而361度、匹克则纷纷实现了超过50%的销售额增长。业内人士预计,到2009年底,泉州体育用品大军,还将交出一份令投资者更满意的成绩单。
与靓丽的业绩相关的,是泉州体育用品在国内国际各大知名赛事的曝光度逐渐提高。不论是安踏晋升为中国奥委会合作伙伴,还是361度当上了广州亚运的高级合作伙伴,还有国内的全运会、大运会、各大城市的马拉松等,无处不见泉州军团的身影。
据分析,在金融危机的背景下,一些运动品牌依然实现了快速扩张,显示了中国运动用品内销市场的增长空间依然很大。而另一方面,在金融危机的影响下,一些终端开张成本下降以及一些竞争力低的中小品牌的退出,也为一些有实力的大品牌提供了扩张空间与良机。
在渠道方面,泉州军团开始大规模进军一线城市,从安踏在北京西单的旗舰店、到匹克在上海的旗舰店,泉州品牌在全国的专卖体系,也纷纷迈进6000店级别。
在金融风暴席卷全球的当下,以泉州体育军团为代表的国内各大运动品牌销售额都高度增长,而国际品牌却出现库存积压,销售额纷纷下滑。这也凸显了国内运动品牌的良性发展,以及二、三线市场的重要根基作用。然而,稳固二、三线城市之后,进军一线城市已经成为国内运动品牌发展之后,谋求国际体育品牌市场,扩张发展空间的必然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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