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5日，中国商务部代表团公布了与俄罗斯官方就俄方关闭莫斯科切尔佐夫斯基大市场问题达成的共识，华商货物被获准运出该市场。
 
　　从去年9月份至今，已有超过20亿元的泉商货物被俄罗斯当局查抄，因此，泉州市副市长陈荣洲、泉州市对外经济贸易局副局长郑金福也随同商务部代表团前往俄罗斯。
 
　　在官方破局之旅取得成效的同时，一场民间的探路之旅也已在酝酿之中，9月中旬，12家泉州民企将赴俄罗斯参加2009俄罗斯国际体育用品及健身器材展览会，从中找到一条对俄出口的新渠道。
 
　　两场相继而来的俄罗斯之行，将左右未来一段时间内泉州对俄出口的方向标。

　　频遭查抄的泉商
 
　　7月27日，虽然陈荣洲和郑金福还未回到泉州，但商务部代表团此行的成果早已通过网络传向世界。根据中俄双方的协商，中国和俄罗斯企业将共同在莫斯科投资建设中国城项目。
 
　　听到这个消息时的王槐铁，依然高兴不起来。眼下，他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被扣在切尔基佐沃市场内的那些货物该如何处理。
 
　　王槐铁是俄罗斯闽南商会的会长，6月29日，王槐铁接到了俄罗斯官方的通知说是“有关部门检查卫生放假一天”，他信以为真，什么货物都没有从市场带出来。
 
　　出乎王槐铁意料的是，当天，莫斯科市政府即以“违反环境卫生为由”强行关闭了切尔基佐沃市场，“当时走的时候没有想到会被强行关闭，所以现在没办法统计到底有多少货物被扣在里面”。
 
　　王槐铁是最早到俄罗斯经商的泉州商人之一，早在1998年，王槐铁就在切尔基佐沃市场内买下了一个铺位，开始了在俄罗斯做起批发生意。也就是在那一年，俄罗斯开始对“灰色清关”的打击，在此后的10年时间里，虽然俄罗斯当局对“灰色清关”的政策时松时紧，但包括王槐铁等在内的泉商依然通过这条路径，逐渐把在俄罗斯的生意做大。
 
　　此次俄罗斯关闭切尔基佐沃市场则成为王槐铁赴俄经商以来面临的最大一次危机，这已经是王槐铁在一年的时间内第二次遭遇查抄事件，在去年的9月11日俄罗斯官方查抄莫斯科的阿斯泰市场时，他就有30多万双鞋子被扣。
 
　　相比去年9月的那次查抄，这次强行关闭切尔基佐沃市场对在俄泉商的打击更大，切尔基佐沃市场是泉商在俄罗斯的大本营，“市场被关闭则意味着我们的货物没有了去处。”王槐铁说，“虽然中国官方积极磋商，我们已经可以从市场里提货，但现在依然是人心惶惶。”
 
　　在俄罗斯，像王槐铁这样频频遭遇查抄的泉商还有很多。据王槐铁介绍，俄罗斯闽南商会有600多名会员，其中大多数来自泉州，而在这次查抄事件中，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很多人价值几十万美元的货物都留在了市场内，有的甚至连钱和证件等贵重物品都放在货柜里。“一个摊位有的租金几万美元，有的甚至是十几万美元，可是现在我们连这样一个摊位都没有了，很多人会因此破产。”
 
　　查抄影响并不止在俄泉商，远在泉州的对俄出口企业同样颇为受伤。据记者了解，在这两次查抄事件中，受到牵连的泉州企业超过百家，其中，泉州一龙头体育用品企业，其被扣货物总值高达几千万元，另一龙头伞企，被扣金额超过百万美元，而根据官方的粗略统计，泉企被扣货物总额超过了20亿元。

　　逆风而行的探路者
 
　　俄罗斯频频发生的针对华商的查抄事件，对泉州对俄出口的打击不言而喻。记者从泉州相关部门的一份材料了解到，2008年，泉州市对俄出口额为1.44亿美元，今年前4个月，泉州市对俄出口降幅接近20%。
 
　　1.44亿美元只是泉州对俄出口的冰山一角，同样来自相关部门的一份材料显示，据不完全统计，泉州市年出口俄罗斯的货源超过20亿美元。从这一数据来看，泉州对俄出口绝大多数通过“灰色清关”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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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缘于对俄出口在泉州外贸中占据了重要地位，去年9月的那次查抄事件后，陈荣洲和泉州市外经贸局相关负责人就曾多次进京协调解决办法，在此后泉州市的多次外经贸工作会上，对俄出口问题屡被提及，而晋江更是把对俄出口作为开拓新市场的一个重要方向。
 
　　在此背景下，12家企业在9月中旬赴俄参加2009年俄罗斯国际体育用品及健身器材展览会，探路的意味甚浓。
 
　　泉州国源对外贸易公司是即将前往俄罗斯参加展会的企业之一。据该公司总经理李胜长介绍，早在4年前，国源就已通过中间商开展对俄贸易。
 
　　国源在对俄出口上采用的是FOB（船上交货），国源只要把货物运至指定的装运港，当货物越过船舷时，即完成交货，买方必须从该点起承当货物灭失或损坏的一切风险。
 
　　这也是目前泉企普遍采用的对俄出口模式，在这种模式下，泉企只要将货物按约定交到中间商手中，无需过问在俄罗斯的清关问题。而据李胜长所知，为减少成本和缩短清关时间，跟国源合作的中间商也多是采用“灰色清关”的方式入境。
 
　　通过这种模式，这几年来，国源在对俄出口上收获不少。不过，俄罗斯官方从去年开始的一系列查抄事件，让李胜长开始心里“发虚”。在FOB条件下，国源虽然无需承担因清关而出现的风险，但一旦货物被查抄，“商账的回收将是一个问题”。
 
　　这让李胜长不得不重新考虑对俄出口问题，“要么放弃，要么寻找新渠道。”而对国源而言，放弃显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现在国际需求明显减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主动放弃一个市场。”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当泉州外经贸局开始组织参加俄罗斯展会后，国源成为最先报名参加的企业之一，“我现在要求过去参展的人员多走多看。”李胜长告诉记者，这次参展，除了寻找新客户和了解当地市场之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看能不能找到一条对俄出口的新渠道。
 
　　实际上，多数企业赴俄参展的心态，多与国源相似，记者接触的包括耀星手袋、欧比乐箱包、世通鞋业等在内的多家企业的负责人均表示，此番前往俄罗斯参展，“投石问路”是主要目的。

    艰难的“洗白”路
 
　　探路的结果，意味着要么继续前行，要么止步不前，甚至原路返回。从这个意义上而言，这次集体赴俄参展也有可能成为不少泉企对俄出口的一个分水岭。
 
　　在这次展会上，耀星手袋有限公司总经理吴耀亲自前往考察俄罗斯市场。早在10年前，耀星手袋厂就已在俄罗斯市场开展业务，不过，2002年吴耀对俄罗斯市场进行一次考察后，因为担心俄罗斯市场的风险而选择主动退出，直至去年，才又再度恢复了对俄的出口业务。
 
　　时隔七年之后的再度赴俄，将再次决定耀星手袋在俄罗斯市场的前景。据吴耀透露，如果这次考察结果仍然不理想，耀星手袋将有可能再次退出俄罗斯市场。“毕竟企业实力不是太强，一旦出现问题，有可能会被拖垮。”
 
　　即便是选择继续前行，泉企们所面对的也不会是一片坦途。经过俄罗斯官方频频查抄之后，“灰色清关”的道路将越走越窄早已成为泉企们的一个共识。而在泉州政府部门的关注下，今年5月份，由王槐铁等5名在俄泉商注资成立了“五福兴进出口公司”，按照官方的意图，这家公司将承担起泉企通过正常清关渠道进入俄罗斯的重任。
 
　　不过，泉州出口企业担心的并非“清关”上的技术问题，虽然白色清关相比灰色清关，在成本上要高出不少，但让泉企最为担心的还是时间成本。记者接触的多名业内人士一致认为，在俄罗斯的正常清关往往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几个月过去，产品早过了销售旺季。”
 
　　从这一点而言，泉州民企输俄产品能否由“灰”洗“白”，其主导因素并不在泉商本身，“如果俄罗斯的通关环境不改善，灰色清关就很难根治。”吴耀认为。

　　在寄望俄罗斯通关环境改善的同时，有泉州企业开始探讨以半成品出口到俄罗斯设立加工厂的模式，这条道路上已经有先行者，从上述被查抄几千万的企业内部传出的消息显示，该企业已经准备启动半成品出口到俄罗斯进行最后加工的方案。而据泉州外经贸服务中心相关负责人透露，在这次赴俄参展的12家企业中，有部分企业正是想借机考察在俄罗斯设点的可能性。
 
　　不过，这条道路同样阻力重重，根据俄罗斯的劳工法，中国劳工只能在俄罗斯待三个月，这也意味着，在俄罗斯设点将需要频繁的更换劳工，对企业而言，由此带来的高成本问题，将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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