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网消息 (楚天都市报) 据《重庆晚报》报道 连日来,重庆南岸区长生镇某宿舍楼租赁户周传艳的家中,时不时传出孩子的啼哭声。邻居差人前往打探时,发现眼前的一幕让人触目惊心:屋内大床上,周传艳已死亡,三岁的大女儿和一岁的妹妹躺在她的臂弯里,已饿得神志不清。
经过医院救治,两姐妹目前情况稳定。同时,重庆至少2000名热心市民涌向医院,还有人表示要帮助孩子一家。
邻居蹊跷
隔壁每日传来哭声
2日晨7时30分左右,住在长生镇原老粮库宿舍楼的刘燕听到隔壁传来“我饿了”的哭声,隐约感觉有异:近几天晚上,她都偶尔听到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声,或“妈妈我饿了”的喊声,前去敲门却无人应答,只有孩子的哭声。
住在隔壁的周传艳今年30岁,湖北十堰市房县人,租住宿舍楼迄今1年零1个月,家里有两个女儿——3岁多的莉莉和1岁多的薇薇。丈夫陈华是重庆丰都人,长期在主城打零工。
刘燕上月7日搬来,两家成了邻居,但相互的交往仅停留在见面时打个口头招呼。孩子喊饿几天,当妈的不做饭?刘燕把疑惑告诉了在附近食堂干活的母亲。没多久,一个胆大的工人受托来到周传艳家。工人爬上门一看,眼前的一幕差点把他吓得摔下来——
屋内大床上,周传艳身上盖着被子,双眼紧闭,脸部肿胀得发青。大女儿坐在她右手臂弯里正哇哇大哭,头发凌乱,脸脏得像花猫。小女儿则躺在母亲的左手臂弯里。屋内的莫名臭味通过风扇直往屋外冒,熏得工人险些呕吐。“当妈的可能死了!”众人立即报警。警察踹开周家大门,发现周传艳已死亡,且至少有三天之久。
可怜姐妹
饿得已经不能动弹
随后,重庆南岸区第三人民医院医护人员迅速赶到,从警察手中接过孩子时,医生的双眼湿润了:两姐妹双唇全是脱水后形成的水疱,年仅1岁的薇薇已饿得不再哭泣,尽管尚有呼吸,但身体瘫软得无法动弹。3岁的莉莉也已饿得说不出话来。
姐妹俩立即被医护人员抱上救护车。南岸区第三人民医院对姐妹俩进行了检查,结果喜忧参半:1岁的妹妹已经感冒还患上严重肺炎;3岁的姐姐身体无大碍。
妹妹立即被送往儿童医院;姐姐则被留在病房,医院安排护士替她洗澡,换上衣裤。专门照顾姐姐的护士杨莹说:“她什么话都不说,唯一的动作,是在喂她吃东西的时候,会狼吞虎咽地张嘴。”
然而,就在姐姐吃过几个抄手后,虚弱不堪的她张嘴发出了很微弱的声音:“妹妹也想吃东西。要爸爸喂。”
丈夫回忆
妻子电话不通已6天
“上个月23日,我去璧山做活,第二天晚上还跟她通过电话。后来,她的电话再也打不通……早晓得要出恁大的事,我不该在工地耽搁。”2日下午,记者在儿童医院见到正抱女儿去拍胸片的陈华。陈华说,他上午11时许回到家,就发现妻女不见了,床上恶臭扑鼻,不时还有人问他周传艳是怎么死的。“我对不起她,电话打不通后仍只顾打工挣钱没回家。我不是一个好爸爸,娃儿差点都饿死了……”陈华抽泣起来,同病房的其他孩子家长也跟着抹泪。
莉莉获救后曾说“爸爸走之前跟妈妈吵了架”。不过,陈华表示,他与妻子关系很好,“我想不明白她怎么会死”。
“灯灯,亮亮”……昨日凌晨,当薇薇半梦半醒间不时重复母亲可能是生前手指家中电灯、教她说的这句话时,病房中的陈华感到头皮发麻:他怀疑妻子是在夜里被歹人杀害的。此外,陈华还透露,妻子也曾有过莫名昏迷后又苏醒的经历。目前,警方已到现场勘查取证,调查周传艳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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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担忧
莉莉可能会记一辈子
“尽管她们的身体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但我们更担心莉莉的心理健康。”护士杨莹说。
昨天下午,心理咨询师韩景学老师紧急赶到医院,为莉莉作心理疏导。韩景学看到的场景是——莉莉依偎在爸爸怀中,双手吊住父亲脖子,生怕父亲离开她。
韩老师与莉莉交流,莉莉始终没说话,只是斜眼看人,也不愿让人碰触。韩说,这表露出她内心的惊恐和不知所措,“不知道这几天她怎么熬过来的。”
陈华透露,他离家时,家中柜子内放有水果和饮料,但记者事发后在陈家没看到任何食物(注:之前警察勘查过现场)。
爱心如潮
两千市民看望小姐妹
昨天,热心市民接二连三涌向南岸区第三人民医院。“关心这对姐妹的人至少2000人。”医生说,很多不知姓名的老太和老翁,都不约而同表示要帮助陈华一家。
南岸区第三人民医院院长赵胜说,医护人员在帮助莉莉和薇薇的过程中,了解到陈华家庭很拮据,可能难以支付薇薇抢救费用。为此,南岸区第三人民医院愿在薇薇病情平稳后,免费接收她治疗。
三言两语
编者:姐姐流露出的忧郁和妹妹眼中噙满的泪水,牵动上千重庆市民的心。现在,姐妹俩终于幸运地化险为夷,大家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赞叹道: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那个听到哭声、前去敲门的热心邻居。
中国有句老话,叫做“远亲不如近邻”。若不是才搬来不到一个月的热心邻居刘燕“多事”,两姐妹也许很难逃离厄运;但反过来说,若是诸多邻居们能更及时地发现情况,两姐妹也许不需要挨饿这么多天。很多人在事发后唏嘘不已:“如果这家人跟邻居们熟悉,或有几个朋友,悲剧或许可避免,至少两个娃儿不会差点饿死。”
可是,在谈及自己的邻里关系时,孩子的父亲陈华说道:“住在这里一年多,我没任何朋友。”社区里的人也说,几乎没人知道陈华和妻子周传艳的姓名。
陈华的邻里关系似乎从另一个侧面昭示了进城农民工的社交窘境。如何引导农民工广交朋友?城里人如何培养接纳与宽容农民工的胸怀?这个话题值得人们深深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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