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丹丹自述初恋:因为他高考落榜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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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情窦初开
不记得是谁说过:“你不能既拥有青春又拥有青春的知识。”这句话只有当我进入中年的时候才明白它多么深刻。
19岁那年,我初恋了。那时候刚恢复高考没两年,许多已经不是学生的青年走回中学校门,和我们这些应届生一起复习高考。有一天下雨,我到教室门口才回身合上手里的雨伞。就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见靠窗子那排的倒数第二个座位上有一个陌生人。我没再抬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就是袁钢,我的第一个男朋友,一个身高1.84米、挺英俊的转业军人,我们学校已经去美国探亲的语文孙老师的儿子。现在回想起来,我是第一眼就爱上他了,因为他长得比我们班任何一个同学都高大一圈儿。从那一眼开始,我的学习一落千丈,从班里的前5名,一直到高考落榜。
我知道他的名字是在第二天。教室门口一个陌生的女孩问我:“袁钢在吗?”
我说:“谁是袁钢?”
“你们班新来的,孙老师的儿子。你能帮我把他叫出来吗?”那女孩很有礼貌。
“行!”我转身回教室向他走去。
我知道我的脸红了。我那时候特别爱脸红。我的心“扑嗵嗵”地跳着。
那天下午,上帝给了我一个机遇,让我有借口向他发出信号。
课间我到楼下上厕所。楼道很黑,刚下一个台阶,我就看到他往上走来。就在他与我擦身而过的一刹那,我脚下一滑,朝楼下摔去。
“哎!”他大叫一声,一把抓住我的衣袖。
“刺啦”一声,我掉了3个扣子,但我站住了。我的右胳膊被他抓着,左手本能地迅速抓住衣襟。
“小心点!”他看着我,那一眼看得很长。我忘了我是否道了谢,反正我没上厕所,因为我必须得向同学借别针,我的衣服不能遮体了。
就在那天下午,我给他写了个字条,本能地使用了前人总结出的恋爱法则:我将离去法。
“我恨你。因为你‘救’了我。我必须转学了,因为我什么都学不进去!”
这张字条很奏效,一个小时后我接到了一封长达3页的信,流畅而清秀的连笔字。信上他告诉我应该好好读书,但在结尾却约我当天傍晚在北海公园见面。
我放学回家先换上了我认为最漂亮的衣服,但我却无法去掉天天挂在我脸蛋儿上的两疙瘩红。十八九的年龄,女孩子发育得结实丰满,两疙瘩红又热又硬。我恨我自己,我羡慕死瘦弱的皮肤苍白的同学了。
我们在北海散步聊天,谈的大概都是些无聊的事情,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但在准备回家的路上,北海公园后门的河边,他吻了我的脸。
毫不奇怪地我高考落榜了,他考上了北京大学法律系。我一直以为自己会和他结婚,因为在与他相处的那些年里,大街上走着的和我周围的男孩子都不值得我一看!
与初恋情人结婚在现代社会所占的比例极小。命里注定我们不能做夫妻。
1983年的一天,我和他父母坐在一起吃饭。我们已经相爱了5年,这5年中他大哥、姐姐和二哥相继到美国去了。我从未想过他会走,因为他从未对我说过。我们那天依旧吃着他爸爸做的一大锅土豆炖牛肉。记得他爸爸常常会在肉里面放几个鸡蛋。鸡蛋在肉锅里炖久了,味道特别丰富。我们可以一人分到一个,吃得热火朝天。在我把鸡蛋刚刚放进嘴里没咬的时候,他妈妈说:“小钢,明天用你刚办的护照去友谊商店买瓶色拉油吧。”
那时候北京最高级的商店就是友谊商店,只许外宾进,而中国人持护照才许进。街上的商店里还没有进口商品,中国还不生产色拉油。无法想象我那口鸡蛋是怎样咽下的。我只记得不听话的泪水扑簌簌流下来。我没说话,离开座位到别的房间去了。
那一天我才突然明白,他从来没把我们的命运看成是在一起的,他从未想和我一起走人生的道路。于是,我决定分手。我知道不能犹豫,我要他看到我多么坚强,因为我觉得我受了“骗”。那时候出国太难了,去美国就意味着泥牛入海。
我脑子里一直幻想着他将来回国时的情景。当然应该是老年,白发苍苍,无论什么季节都应该穿西装,衣锦还乡走在北京杂乱的胡同里,摘下金丝眼镜找门牌号码,问有没有个叫“宋丹丹”的老太太,原先住在这院。当然,我应该已经是满脸皱纹,梳着髻,牙齿一个都没了,坐在路边晒着太阳。我们应该对视很久,彼此寻找着熟悉的痕迹,空气里应该飘着电影《第二次握手》的主旋律……
我给他写了绝交信,告诉他我不能再见他了。他曾说过我心狠,他也为我哭过。
与我的想象完全不同。他1994年回来了,那时候我已经是一个“名演员”。有一天在中央台做节目,我遇到了我俩共同的朋友孙淳,他告诉了我袁钢的电话号码。
我们约在中国大饭店的咖啡厅见面,老远见他晃晃悠悠走过来,我知道我再也找不回初恋的感觉。我们像朋友一样聊天,谈论彼此的情况,时不时地哈哈大笑。我们心里明白,时间已经把一切都送走了。
无论你经历了多么美丽的情感,虽然你也许认为“这次太不同了!”“肯定永远不会分开了,因为我会活不下去。”……只有你到了中年,或许到了晚年,才明白时间是多么残酷的东西,它把曾让你心碎让你失眠、让你坚定不移地确信永不更改的生活变成一个个梦,似真似幻,遥远而模糊,而人永远生活在今天,今天才是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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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离婚承诺:永远不提起他的名字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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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婚姻
结束了初恋以后,我为了摆脱阴影,很快和另外一个认识了很久的男孩走到一起,恋爱3个月后闪电结婚。那年我24岁。
这段婚姻只维持了一年,我们就分手了。办完离婚手续我们一起看了场电影,吃了顿饭。在饭桌上他很认真地对我说:“丹丹,我跟你结过婚,娶过你做我的老婆,已经很幸福了。但是有一件事你要答应我。”
“什么?”我看着他。
“将来如果你有名了,在任何场合、任何情况下,都永远别提我的名字。”
二十多年过去,我一直履行着承诺。直到今天,我不想再守口如瓶。因为我尊重他,尊重那段短暂的历史。并且我相信假如我们还能重逢,他也将不再执守年轻时的意愿。
那一年我们甜蜜得发腻。每天晚上,如果我先到家,没看见他,就沿着他回家的路去迎他。反之他也会去迎我。丝毫不觉累,更一点儿不嫌麻烦,只要能早一分钟看见对方,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
他很憨厚。在他心里我聪明绝顶。
那年他在读夜大,一天早上临上班前,他惊呼一声:“哟,坏了!下午语文课老师让交一篇作文,我忘写了!”
我觉得他太大惊小怪,“什么题目?我在家帮你写一篇,你拿去交差不就行了?”
他告诉我题目叫做《秋天》,于是整个上午,我把自己关在屋里奋笔疾书。我一直感谢爸爸把文学修养遗传给了我,这类文章我向来驾轻就熟。
中午,我急急忙忙把写好的作文拿给他,他一边吃饭一边心不在焉地誊抄下来。
等到第二周的这一天,他们的语文老师——一位北大中文系教授在课堂上点评作文。
“在我们班上,有一位同学的作文达到了可以发表的水平。他写的是自己在秋天里怀念一位老师……”
老师讲了很多文章中可圈可点的细节,他却一脸茫然,心想这是丹丹写的那一篇吗?
“我在北大教过这么多学生,还没有人写出这么好的文章。我给他打了96分。”
等到作文发下来,他看到稿纸右上角果然写着一个鲜红的“96”,先是一阵狂喜,很快就又发起愁来,愁的是既然老师对他如此印象深刻,将来的作文他是没法自己写了。
后来我把这篇文章寄给了《北京晚报》,真的发表了。我用了一个笔名叫做“小舟”。一来“舟”里包含着一个“丹”字,二来“舟”与他的姓氏“周”同音。那时候做任何事都一定要留两个人的痕迹在一起。
后来我们之所以分手,大概是因为再没有更多的缘分让我们继续共度更长的时光。现在想来每恋爱一次就建立一次婚姻并不太明智,但在那个年代、那个年纪,我能作出的选择无外乎此。因为我想有一个自己的家,自己的床,自己的桌子,我想白天黑夜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不被打扰,无需躲藏,不必为了几天一次的见面仓惶等待。
分手以后他便消失了。各种机缘巧合让我遇见小学同学,遇见儿时邻居,遇见聚会时偶然相识的朋友,甚至胡同口卖冰棍的大嫂,唯独没能再遇见他。
不知他将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离婚后一年多,我遇见了英达。在我的三次婚姻中,英达这一段总好像不可触碰。然而既要写我所经历的过往,与他共同走过的10年便无法回避。他比我大49天,我们27岁相爱,37岁分手,共同度过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光阴,从浪漫无忧的青年走到心事重重的中年。
分手时我曾经试图出一本书纪念那段旅程,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如愿。今天,当我同意了出版社的约稿,便又将那些尘封近10年的手稿找了出来。
重温以后我惊讶无比:时间是一种多么可怕的东西!太多的往事,太多的心情,我已经忘得干干净净。假如当初没有记录下来,那段婚姻在记忆中将只余一个起点和一个终点。所以我庆幸我写过并留下了这些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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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恋上英达:他的甜言我深记10年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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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和英达
我和英达的相爱是在1987年,那年1月他母亲去世,他从美国回来奔丧。正好剧院要排一个新戏《纵火犯》,由林兆华导演,英达任副导演算作实习,也为将来能留在剧院做准备。我在里面演一个戏份很少的黑人小女仆。演出时我给自己梳了一脑袋小辫儿,满脸满手的黑油彩和一个大而厚的嘴唇,用尖而快的怯生生的声音讲话,可笑极了。那出戏演的场次不多,在我的艺术道路上没留下什么痕迹,但它却改变了我的生活。
建组的那天,在会议室讨论剧本,大家围坐在大桌子四周,我和英达挨着。我排戏从来不带水,因为我觉得无论坐下来谈什么都先倒上一杯茶那是老年人的习惯。英达的面前放着一个保温杯,满满的香喷喷的茶水。导演正在谈剧本构想,我渴得要命又不好讲话,就在纸上写了句:“我能喝你的水吗?我没病。”他笑了一下,在下面写:“当然能。但我有,AIDS(爱滋)。”
他就是这样一个机敏幽默的人,不认识他的人与他的第一次谈话都会很难忘。他的聪明,他的博学,他的狂放和不可一世,让喜欢他的人一见钟情,让讨厌他的人不能容忍。
“有什么了不起!”常常有人会这么说,“不就是英若诚的儿子嘛,不就是去过美国嘛。”
我们的关系有进展是在排戏后大概两星期。有一天早晨他进排练厅直接走近我,手握成一个拳头放在我的手上,松开是一个被他的手捂热了的煮鸡蛋。我笑着把鸡蛋磕开,连蛋清儿都还是水。
“你的手根本没把它焐熟!”我大笑起来。
然后是我请他在一个叫“白桦林”的小西餐厅吃饭。
然后是我接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一定要娶你!我一定会娶你的!”
“咱们得好好谈谈。”我说。因为我发现问题有点儿严重。
“好啊!我有套单元房,在水碓子13号楼,你来吧!”他的表情特别真诚。
约好下午5点见面,差5分钟5点我就到了。刚上楼梯我就听见有人在鼓掌,爬上来看见他换上了干净的白衬衫。
“我妈说女孩子跟人约会应该迟到。可我在大街上耗了半天还是早了5分钟。真够露怯的!”我说。
他笑起来。我说什么他都笑,他好像特别爱听我说话。
我们相爱了,像两个18岁的少年。每天在剧院见面我们都大喘着气。中午休息时我们跑到新侨饭店吃饭,整顿饭他都在教我唱英文歌。我那会儿一句英文都不会,靠死记硬背我的发音居然还特别准。4年后我第一次去美国时给美国人唱过那些歌,有个美国人无论如何不相信我根本不明白歌词是什么意思,他简直不能想象我那时不会说英文。
我不是那种把爱情一点儿一点儿给出去的人,我不在乎也不考虑是否自己像个傻瓜,我完全缺少女孩子的疑虑和谨慎。一旦爱上了就全心全意。爱会使我的理智消失,智商为“零”。人们常说:“真正的爱只有一次”。我必须坦白地承认:我每一次爱都是“真正”的和“惊心动魄”的。
热恋时记得有一次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英达在看报纸。电视里演的是“世界名模大赛”。每一个模特走出来我都惊呼一声,然后我说:“快看呀英达,太漂亮了!这些女人真是‘上帝的宠儿’!”英达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眼皮,嘟囔了一句:“比你还差得远啦!”
能想象我的智商吗?不撒谎,当时体重近130斤的我差一点儿就相信了他的话!
他还告诉我,我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儿。“大学里的那些女孩子可能会读书,但她们绝大多数都没你‘聪明’,‘聪明’不一定会读书,就像有文化不一定灵魂高贵一样,你经常会看到一个文化人有一个小市民的灵魂,而你是既聪明又灵魂高贵。”
这些话我听了心里可太舒服了!我深深地把它记了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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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生下儿子我的体重到了180斤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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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当母亲
英达以最快的速度在美国读满了学分。1989年7月13日,我们终于在东城区街道办事处登记结婚了。
我真正走进了那个家,卷起衣袖开始做“家庭主妇”。我首先打开壁橱,将英达的母亲生前存放多年的“宝贝”都翻了出来:大捆的布匹、大叠的口罩,以及许多永远不会再用的,每一个经历过“困难时期”的母亲都会保留下来的生活用品。我把它们分送给邻居和亲戚。
然后,我作出一个更为惊人的举动:我铺开了那张虽已购买多年却依然如新的仿古地毯。那是一张漂亮的地毯,是英达的父亲托朋友买的。它常年卷在沙发根处。从前只有来了重要客人他母亲才会把它打开,然后命令所有的人光脚。
我打开它的时候,英达的父亲还在看报纸。他吃惊地看着我,愣了半晌才问:“天天都铺着啦?”
“啊!”我坚定地,头都没抬。
“脏了怎么办?”他小声地说。
“洗!”我说。
“坏了怎么办?”他声音渐高。
“再买一个!”我动作麻利地收拾着。
“倒也是!”他嘟囔了一句,再没说话。
我把家里一个最大的黑衣柜里所有的东西清理出来,然后从街上叫来了收购旧家具的小贩。
“能卖多少钱?”我问。
他敲了敲木头,摇了摇头:“不要。”
“5块钱你拿走。”我着急地说。
他还是摇头:“都是三合板,卖不出价。”
“不要钱。”我狠狠心,“送给你了!你拉下去吧。”
他还是不要,他走了。这个衣柜根本没有后挡板,多年来它直接靠在墙上,里面的衣服都会蹭上白灰。我把它抬下楼,扔在了垃圾箱旁边。
8月底,我正准备接一部由滕文骥导演的电影《黄河谣》。我演女主角,英达当时还没有工作,就跟我一起去了西安,准备做那部戏的副导演。我们在西安为剧本的丰富出了一些主意。修改剧本的时候,我们回到了北京,就在那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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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这个孩子吗?”我问英达。
“要吧!”英达坚定地说,“反正早晚得要。”
“戏怎么办呢?挺好的机会,我应该再演几年。”
“也是,”英达说,“那就别要了。”
“为什么你不想要我们的孩子?”我盯着他,“为什么你想杀了它?”我开始无理取闹,开始有了做母亲的恐慌,开始撒娇和找理由哭。英达哄了我很久,我们决定生,并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滕文骥。
我非常兴奋地准备做母亲。八九月份北京还很热,我穿上宽松的孕妇服,每天都在毫无顾忌地大吃。终于可以不担心发胖了。我以最快的速度在长肉,并且十分得意地每天下午在楼下晒太阳。
“丹丹怀孕啦?”楼里的邻居见我穿着孕妇服都在问。
“当然!”我自豪地回答。
“多久了?”人家看我挺着肚子。
“1个多月了!”我努力控制着幸福的表情。每一个听见我回答的人都放声大笑,因为此时孩子大约只有一颗黄豆那么大,而我的肚子已经不小了。
就这样,我在家里准备做母亲,英达在陕西拍《黄河谣》继续做他的副导演。戏还没有拍完,英达就回来了,说滕导让他先回来写下一个戏的剧本。英达果真在写了,而且非常认真,然后很快发现人家只是找了个借口把他撤了。从来没人要用他写的东西。我想他第一次进摄制组,一定工作特别“认真”,一定显得特别“聪明”,一定给不少人提了不少意见,一定有滕导老班底的人问:“哪儿来个不知深浅的,跑这儿来指手划脚。他不走,我们走!”一定是滕导没招了,怕戏拍不下去,就想了个不伤英达自尊心的办法,把他先发配回来了。尽管情理上是这样,我还是像一个孩子被人欺负了的母亲一样被激怒了。我对后来到我家来给英达送稿费的制片主任说:“请你转告滕文骥,宋丹丹说他是个虚伪的小人……”
我不知道那个制片主任是怎样转告滕导的,没过多久我们收到了一封滕文骥的来信,字迹很工整,两页纸,印象最深的一句是“君子分手不带脏字儿”。
那时候英达刚从美国回来不久。从中学、大学到出去留学他都没有走出过校门,没有接触过社会。他常常会喋喋不休地显示他的记忆力和他那些“无用的知识”。如果一群人在谈论一个观点,他一定会找出一个人来争论。我永远为他捏把汗,因为最终他的观点常常是正确的,而对方会很下不来台。如果一大桌人围坐在一起吃饭,我常常会踩他的脚或掐他的腿。
“你为什么不能闭上嘴呢?”回家的路上我总在抱怨,“为什么你就不允许别人‘聪明’一次?”
“我不行!”他说,“我不能眼看着那个人企图踩着梯子和我一边高。”
当我深知自己不可能去改变他的时候,我就改变了策略:“英达没有社会经验,他不大会为人处世,但他人特别好。”我常常会告诉第一次见他的人。
不过几年以后,他经历了许多事,自然成熟了许多。他在离婚前还经常对我说:“我成熟了吧?现在你不替我捏把汗了吧?”
1990年3月20日上午,我被推进了手术室,剖腹产下7斤1两重的儿子。那时候我以为孩子得有个八九斤重,因为我的体重已经180多斤,我胖得谁见了都哈哈大笑。当医生把孩子剖出来,我听见儿子的哭声的时候,我想我的肚子还开着大口子。我用虚弱的声音,忍着疼痛让医生帮我数数孩子的脚趾够不够10个。生一个健全的和别的孩子一样的小人儿是那么不可思议!听我妈说在手术室门口当英达听说果真是儿子的时候,他用拳头重重地砸了一下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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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夫唱妇随:我以英达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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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家庭
孩子七八个月大的时候,我们搬进了一个四合院,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枣树和一座两层小楼。我从未想过不要孩子和生孩子可能会影响我的工作。在怀他6个月的时候,我演了小品《超生游击队》,一下子大红起来。生下孩子34天,我开始四处奔波忙于演出挣钱,五六天回来一次,每一次孩子都大一圈儿。我把挣来的钱用来装修我们的新家。看着我那样辛苦忙碌,英达曾对我说:“丹丹,我今天花你1分,将来还你1万。”
话虽是这样讲的,但他却依旧整天在家里睡觉,自称“觉(教)皇”。每天睡到中午12点起来吃午饭,吃完午饭说:“天那!太困了,我必须去睡一会儿了!”
眼看着他一天天胖起来,我十分严肃而气愤地跟他谈了一次话:“我不在乎你是否成名,也不在乎你是否挣钱,但你现在已经做了父亲,你得做事,人不能不工作、不劳动,人不能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他画画儿很好,写东西也不错,我开始逼他写东西。“你小时候都发表过小说,为什么不能接着写呢?”
我的话很严厉,他说我像他去世了的妈。然后他下决心写东西。“我必须白天先睡一天,然后我写一夜!”
我们的卧室在小楼的二层。早早我就上楼睡了,看见白天睡了一整天的他走进楼下对面的小书房去“创作”。夜里3点,我醒来趴在窗前,看到他书房的灯还亮着,我欣慰极了,我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就坚定地认为他聪明绝顶,必成大器。
早上8点,我轻轻地走进他的小屋。一进去我就惊呆了!床、桌子和书架都挪了位置,窗明几净。他鼾声如雷。台灯前整整齐齐摆着稿纸,一个字都没有。
我把他摇醒,问他的“小说”放哪儿了。“丹丹,”他诚恳地说,“以后你看哪屋脏就让我在哪屋写东西,我保证把它收拾得干干净净,因为干什么都比写东西强!”
我不能再逼他了,我怕他的压力太大了。他那么聪明,那么可爱,那么懒。我想也许他不适合当作家。
一天,我的朋友王领来我家玩。那时候她的儿子秋秋刚从电影学院毕业,还不知会分配到什么地方,他急着想工作。
“他太急于去挣钱!”王领说。
“把他叫来,”英达故作严肃地,“我得好好给他上上课!这哪儿成啊,怎么这么不懂事!得好好批评批评他!如果他态度虚心,我就给他传授经验:教他怎么能娶到摇钱树。自己挣多累呀!”
直到后来他已经套上了工作的“大马车”以后,还总在家里拄着一根同事送给他父亲的拐棍,“我什么时候才能到‘晚年’呀?急死我了!”他常常这样叫唤。
我从来没有对他真生气,因为他让我气不起来。
大概就在那个时候,《爱你没商量》的导演来请我演女主角周华。我非常喜欢那个剧本。故事发生在一个剧院里,我演的是一个话剧演员,历经坎坷,最终走出了自己。那个故事很动人,我特别懂那个角色,因为我就是话剧演员。
虽然我小心翼翼地怕失去这次机会,但我还是对导演说:“你让我演周华我特别乐意。但英达必须演方波。”我没说不让英达演方波我就不去演周华,我还没那么自以为了不起。但我的确非常诚恳地要求导演考虑方波让英达来演。方波在戏开始时是周华的男友。我用许多强有力的证据证明了这个角色非英达莫属。导演当时犹豫着说等过两天再给回话,因为他们实在没有思想准备。于是,过了几天,我和英达一起兴高采烈地走进了《爱》剧组。
客观地说,英达的“方波”演得很精彩,他把知识分子的小聪明、小算计,浪漫而又现实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他那时已经演过了《围城》里的赵辛楣,有了一定的表演经验,再加上他天生松弛并有很高的悟性。我是那么以他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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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为英达得心脏病我也会很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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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的甜蜜生活
1993年我到欧洲演出,在意大利给英达买了一双细腻如丝的皮手套。那副手套太漂亮太精致了,花了我一百多美元!我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给他买的,交给他时我千叮咛万嘱咐:“千万、千万、千万别丢了,本来我可以给自己买双皮鞋!”他很郑重地收下了。
一天他和一个朋友一起去办事,出家门的时候他第一次戴上了新手套。他们一起走到胡同口叫了辆“面的”,当然他就把那副手套落在了出租车上。他只戴了不到100米,然后,是对那个朋友的一路叮咛:“不许告诉丹丹!”
过了一些时候他又要出门,仿佛很随意地对我说:“是不是应该给我买双手套?太冷了!”
“你的高级手套呢?”我担心地问。
“怎么问我?我哪儿知道,我从来没戴过。你不舍得让我戴,谁知道你又藏哪儿了!”
我开始在家里找,急死了。我想我真是老了,什么都记不住。我把箱子柜子翻了个底朝天,然后十分歉意地上街又给他买了一副。
过了很久那个朋友才把这件事告诉我,我一点儿也没生气,我已经知道他那么怕我唠叨,也已经明白了我不能要求他做“做不到”的事情。我想在接受他的优点的同时接受他的缺点,反正我们在经济上已经不窘迫了。
在这儿我还要讲一件事情,为这事儿我差点儿得心脏病。英达的父亲英若诚是一个极其顾家又热爱“科学”的人。很多年前,在别人还没听说过那些新鲜玩意儿的时候,他就把日本出的“换气机”和英国产的“电灭蚊器”搬回了家。插上电源我不知道空气是否被换过了,反正电表的指针老是在“揪”我的心。而我在“电灭蚊器”里没看到过一只蚊子,即便把它放在院子里也一个小虫都没有。
有一天,他看见报纸上登了一则广告:“3800块钱的真空管太阳能使您一年四季24小时享受热水。”于是他决定安装。大卡车拉来了设备,能装几吨水的大锅炉往房顶上扛。我们所谓平房房顶都是斜瓦,我真怕那几个工人掉下来。我们的墙被凿了无数个大洞,直径近1尺的大圆管子从房子的最东头穿到最西头。洗手间的瓷砖都碰坏了,墙上好几个窟窿连接着错综复杂的电线、好多个水管的开关和电插座。装好以后,我们果真看见房顶的锅炉冒着烟,可以肯定水开了。可是打开我们所有的水笼头,却没有一滴热水。
我打了无数次电话请他们来修,他们确实每次都上房顶看看,但丝毫不见成效。我请求老人家让他们把它拆下来,房顶上压着一个盛着几吨开水的大锅炉实在让人害怕!他去了,回来高兴地告诉我:人家决定不收我们1分钱,并且把那些“真空管”都送给我们了。后来我发现水不冒烟了,也就没再想这件事。
不久后我去了美国,有一次跟英达通长途电话的时候,他对我说:“你能想象吗?咱们家两个星期以来一直顺着房顶往下哗哗流水,1秒钟没停过。院子里长出了许多不知名的植物,隔壁残疾人基金会每天都来敲门,因为水也流到他们院子里去了。”我在电话的这一端一下子就懵了,心动过速。
我大喊着:“快去找人修呀!”
“我不知道找谁!”
“快把所有的笼头都关上!”
“关上了。”
“再把卫生间所有的插销都拔掉,别挂电话,现在就去,然后告诉我情况!”
他放下电话去了,然后气喘嘘嘘跑回来说:“好了,水停了。你快回来吧,家里没你不行。”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能让你得心脏病,而你得心脏病都会快活。
1994年我们的四合院准备拆迁。城建公司在方庄给了我们两套单元房。我觉得房子分配得不够到位,就四处奔波上告要求再加一套。
“我们家有老人有孩子,我公公和英达都需要书房。如果不多给一套,我们没法生活。”我在相关人士面前喋喋不休。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争取到了3套单元房。这下可有活干了,我开始了漫长而劳累的装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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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在英达面前我是一个霸道的老婆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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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干的宋丹丹
历尽千辛万苦,终于争取到了3套单元房。这下可有活干了,我开始了漫长而劳累的装修。
所有的装修材料、设备、墙纸、瓷砖、洁具、大理石、花岗岩和热水锅炉都是我挑选并拉回来的。3个单元有3个洗手间、3套洁具、3个锅炉和无数的瓷砖。我一趟趟搬运,往返于城南和城北。历时近1年,房子终于快装好了。有一天我对英达说:“今天抽空来看看新家吧,瞧瞧我的劳动成果。”
他来了,一进门看见我正趴在地上给地板打蜡。“你可爱死了!”他对我说,“咱们家真漂亮!”
装修花去我太多的心血,几乎每一个钉子我都那么熟悉。我把好多从国外带回来的小饰物挂在墙上,给许多画和证书都配了框子挂起来。整个家看上去是那样整洁典雅。
不光是心血,装修还花去了许多的钱。11间房子,每一个房顶都需要吊灯,6个房间需要空调,添买了新的电视,并购置了很多家具。没有一样不是我一个人买回来的,没有人不为我的“能干”而惊叹。当然,我也总忍不住去炫耀自己的能力,后来我发现为此英达有些不高兴。
“你让我觉得我什么都没有做,”他说,“而实际上你什么都不让我做,什么都要按照你的意志。”
他说得对,这的确是我的问题。我是那么霸道,那么精力充沛。记得有一年我出国回来,英达为了让我高兴,把家的样子改了,客厅的家具都挪了位置。我看着别扭极了,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在当天夜里3点钟,我一个人把所有家具又放回了原处。不能想象我是如何挪动那些大柜子和大电视的。我总显得那么力大无比。直至今天我才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你和一个人共有一个家,你要照顾对方的感受。你要与他共同分享一切,包括情感,也包括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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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与英达离婚内幕:我爱上了别人
文章摘自《宋丹丹情感自传:幸福深处》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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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爱已成往事
1991年英达的父亲出现了第一次大吐血。当时血就像水笼头里的水一样从嘴里喷出来,我被那情景吓得一声声尖叫。这样的事情自1994年至1996年又发生过多次。时间长了,我也习惯了,每每遇到这个局面我都会表现出异常的镇静。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进医院,然后开始漫长的守候。病房允许支床的时候我就支张行军床,不能支床了我就蜷在沙发上,一住几个月。
“你去忙吧,”我对英达说,“我一个人行。”
老人得的是酒精性肝硬变,吐血前他每天晚上手里都会拿着一杯加了冰块的威士忌,吐血后他连酒酿都不敢吃了。他病得太久了,我已经完全成了“特护”。我借来医书研究肝硬变的病理,我知道如果他发生什么情况该如何抢救,输什么药。我每天用医院的微波炉给他做两顿饭,他需要吃很软很软的食物,正常人吃的米粒可能把他的食管划破。我还负责为他洗脚、擦身、剪指甲……
他住在协和医院。过去“协和”的大部分医护人员都住在医院里,长时间不见阳光,几乎个个脸色苍白,他们自称“协和脸”。有一天,一个护士对我说:“宋丹丹,你也有一张‘协和脸’了。”
我曾经因48小时没睡晕倒过。
我曾经一连10天吃方便面。
没有人问我:“你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也没有人问我:“你是否需要回去洗个澡?”
我几乎48小时没合眼的那一次,第三天我出去给老人买饮料。当我提着两大兜饮料走进病房,迎面撞见英达的表弟英宁和他的妻子,我眼前一下子黑了,晕倒在床上。醒来后我大哭,说我需要帮忙,需要有人换班,我要睡觉!
英达不是不帮我,首先他特别忙。他不是在给上一部片子做后期,就是在准备下一个戏。并且多年来“丹丹什么都行”“丹丹不需要也不喜欢别人帮助”的概念在他心里已根深蒂固。
记得一次老人连续几天高烧、说胡话、出现幻觉,吓得我很久没敢好好休息。终于熬到有一天的后半夜,我躺在用3把椅子搭成的“床”上睡着了。凌晨3点半,我的呼机“嘀”声大作。起身打开一看:
感谢你使我没有后顾之忧,我永远都会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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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达
这就是他,在你需要感情的时候,他随时散发出让你土崩瓦解的温暖。
不知道我们的爱情是哪一天悄悄溜走的。那些年我只知道忙于家里家外的活儿。没有一个妻子会像我一样给丈夫更为广泛的自由。我忘了撒娇,忘了受保护,忘了得到应有的温存和体贴。我只是忙着给予,忙着告诉我的亲人们:“没关系,天下太平,再大的困难我一个人就能扛住。”
诚实地说,那些年我累苦了,到极限了,要崩溃了。离婚之后英达还对我说过:“你应该给我点儿预感,让我明白你已经支持不住了。”
我像溺水者急于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急于得到照顾,急于有一个成熟的男人对我说:
“你要多休息。”
“你不能吃太多。”
“你该穿厚些。”
我忽略了一个生活中重要的原则:给予比接受更为幸福。我总是忙着给予,忙着让自己幸福。我不会也不太懂得接受,我忽略让他人给予,也就是忽略他人得到幸福的权利。
是陈词滥调,也是绝对真理:婚姻需要经营,需要两个人不断地付出。错就错在,我以为,10年的时间能包容一切尚未说开的话,能化解一切来不及疏导的郁结。我还以为10年情缘堪比血缘,不必再修正自己的弱点,反正他已习惯,并且我那些“汗马功劳”足以抵消我做错的一切了。
好像是3年前,我从报纸上看到李宗盛和林忆莲分手的消息,难过莫名,有种为他们流泪的冲动。我对一个朋友说:“他们曾经那么相爱,那么多动人的歌都是李宗盛为林忆莲写的,连他们也分手了,爱情这东西真没意思。还有什么是可以相信的?”
我的朋友迟疑了一下,告诉我:“丹丹,当年你和英达离婚,我们就是这种感觉。”
我愣住了。如果不是我自己为了一对陌生人深感惋惜,我绝不相信我的婚姻破裂竟会影响到、甚至动摇了其他人心中的什么。
是的,那个冬天,所有的朋友听说了这消息都表现出极大的震惊,所有的人都在问为什么。
必须诚实地说,离婚是我提出来的。那时候我偶然地认识了一个人,迅速堕入“情网”。10年来我有了第一次“婚外遇”。没几天我就打电话给英达:“我有外遇了,咱们离婚吧。”
“行。”他说。没有犹豫,也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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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如果重新选择我绝不和英达离婚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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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的宋丹丹
我们是1997年1月2日离的婚。那天早晨我们约在剧院门口见面。
之前他对我说:“丹丹,我们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是模范夫妻,所以分手时也要和和气气、高高兴兴的,这对我们彼此都好。”我说“好吧”。
对他的话,我一直由衷地信服。所以那天我们挽着胳膊一同走进了人事处。管人事的同志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你们俩——要离婚?!”
“是啊。”我一脸笑容,生怕别人以为我很痛苦,或者为我们惋惜。
要想离婚我们必须带着结婚证。像往常一样,英达把它落在车上了,当然要由我跑到楼下去取。
剧院开好了介绍信。我们找能办手续的地方。我们是开我的车去的。一上车英达就对我说:“丹丹,送你一首歌吧!”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
爱悠悠,恨悠悠
为何要到无法挽留
才又想起你的温柔
给我关怀,为我解忧
为我凭添许多愁
在深夜无尽等候
独自泪流
多想说声真的爱你
多想说声对不起你
你哭着说情缘已尽
难再续,难再续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时间
再多一点点温柔
别把一切都带走
就请你给我多一点点空间
再多一点点问候
别再让我独自难受
我哭成了泪人,没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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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去东城区街道办事处,因为结婚登记是在那儿办理的。去了以后才得知离婚在中山公园里面办。随即我们把车停在了公园门口。
那天特别冷,地上是厚厚的结了冰的积雪,公园里静极了。英达总怕我滑倒,紧紧地搂着我。我们彼此间掏出了最心底的话,好像不是要去离婚,而是在约会。
“英达,我有两个请求。”我说。
“你说吧。”
“第一,孩子跟你一起生活,但我希望随时可以去看他。”
“当然,你是他的妈妈。”
“第二,爸爸(英若诚)的病越来越重了,假如有一天老人去世,你要告诉我。”
“我一定会告诉你,他是你的亲人。”
当他非常肯定地给予我以上答复的时候,我感到很踏实,似乎除了这两样,再也没有什么好牵挂的。
当然离婚不是在中山公园,最后我们到了户口所在地丰台区街道办事处。那天不办离婚,可我们是“名人”,为我们破了例。
晚上我们拿着离婚证分手了,10年的姻缘结束。
离婚前我还对人说过:“有的人希望自己年轻,回到18岁。而我只爱现在的年龄。因为18岁你还什么都不可知:你该做什么工作?嫁给谁?生孩子疼吗?而我现在已经基本‘功成名就’了。我做着最喜欢的职业,嫁了我最爱的男人,有了最健康的儿子。”这下好了,我的年龄不可能回去,生活却都回到了原点。我又像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提着两只箱子,没有家,没有前景。
当英格丽?褒曼与罗塞里尼相恋并生下一对双胞胎女儿时,曾饱受世人非议并被好莱坞拒之门外。萧伯纳对她说:“上帝要成就一个伟大的女演员,必会让她受到挫折。”这句话一直是我前行的力量。
一场婚姻的瓦解让我痛苦,更让我醒悟。这不是儿戏,我离开的不仅是一个人,一个家庭,还有昨天的整个世界。我打乱的不仅是这个家庭中每一个人的生活,还有他们的整个世界。
假如现在你问我:“离婚你后悔吗?”
我一定会诚实地回答:“不,我不后悔!”
但你如果问我:“如果回到那时再重新选择,你还会离婚吗?”
我同样诚实地回答:“不,我不离!”
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要背十字架的,是要经受一些委曲、忍耐一些寂寞的,是要更多地替别人考虑的。打碎了一个家庭,便无法修补,受伤害的不仅仅是夫妻二人,还有彼此共同的亲友和孩子。而要建立起一个更美好的超过从前的家是件十分困难的事,需要太多的运气和缘分。只是我属于特别幸运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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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母亲宋丹丹:我要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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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和儿子巴图
巴图写过一篇关于课堂的作文:“在我看来,上语文课和下课没什么差别吧?可以睡觉、看书、画画、打闹……我真的没有好好上过几节语文课。总是觉得语文课很无聊,还是睡觉的好。”
然后他说有几节语文课讲《范进中举》他觉得很有意思,那天他“奇迹般地”听了两节课。
张老师让同学们分角色朗读,我也使劲地举手。于是,张老师便叫了我读范进。
一开始,范进老是说一些特别窝囊的话,什么“岳父见教的是”。我那岳父嘛……就是杀猪卖肉的胡老爹。而张老师还让班上最猛的侯星云来当胡屠夫。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台词里,胡老爹对我说的话全都是骂我的话,什么“像你那尖嘴猴腮,也该撒泡尿自己照照!”之类的话,像是真比我爸还厉害。但是,天无绝人之路。不一会儿,我便中了举人,我虽然疯了,被胡老爹打了一嘴巴,但是我醒了以后,胡老爹反而成了我儿子了,三番五次地讨好我。我想:哈哈!侯星云!以前你是风光够了,今天也栽在我手里了吧?弄得班里也热闹起来了,大家都很积极地回答问题、读书……张老师也很高兴。
现在想想,这样上课难道不比画画、睡觉强吗?同时,知识也学到了,也没有违反纪律。
我还是喜欢这样的语文课啊!
那篇作文老师给他打了90分,我很感谢老师愿意去理解一个不那么“乖”的孩子。然而事实上不可能每一节课都那么“好玩”,都能够由着他的喜好来安排,所以巴图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毛毛躁躁的破坏分子,因为课堂让他感到“无聊”而表现得任性和多动。
他上初中时,老师始终安排他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紧挨着教室后门。他的视力其实很不好,经常看不清黑板,我曾经请老师考虑把他的位置换得靠前一些,老师说她做不到。
“您儿子实在太闹了,话太多了。他要逮所有的话茬开玩笑,不甩出包袱逗得大家哄堂大笑不算完。他要是坐在前面,我们这个班就没法上课了。”
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向全体家长道过歉。我站在教室最前面向大家鞠躬,说对不起,我对儿子管教不严,让你们的孩子学习受影响了。我看到坐在底下的家长有的用眼斜觑着我,一脸不买账,心里在说“你有什么了不起”,也有的眼中含着泪花,他们是理解我这样的母亲的无奈的。
每天下午临放学前,我儿子的教室后门外都有只眼睛透过门上的窄玻璃盯着他,那就是我。我偷偷观察他到底有多“闹”,有多“害群之马”。我看见离下课还有20分钟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书包收拾得规规整整,往桌上一摆,然后就抄着手看其他同学写作业,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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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他一坐进车里,我就想揍他。虽然我明知他不是一个喜欢读书喜欢写作业的孩子,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孩子,虽然我明知自己小时候也比他强不到哪里去,但我控制不住我的愤怒和我的手!在中国的学校,面对中国的老师,我不得不被中国家长的价值观念牵着鼻子走……
“巴图,巴图你为什么啊?为什么别的同学都写作业就你坐在那儿?妈妈为你难过死了,和你说过几百遍了你都不听,你是谁派来气我的啊?”
巴图的校长非常喜欢他,虽然曾经亲自给他两个处分。校长办公室就是巴图的避难所。她告诉我:
“宋丹丹你就偷着乐吧,我们从来没见过像巴图这么孝顺母亲的孩子。他调皮捣蛋的时候谁也管不了,但只要我们一说‘巴图,你再这样老师就要找你妈妈谈话’,他一下子就受不了了。他可以给老师写很长的信承认错误,他可以把老师堵在办公室门口说:‘老师你说吧,我有什么缺点?我什么缺点都能改,只要你不告诉我妈妈!我就是一不小心没控制住!’”
校长还偷偷把巴图写给老师的信拿给我看:
张老师:
听您说今天下午要请我妈妈来以后,我心里非常着急。我知道要找她来是因为我上美术课的时候影响了别人,可是我实在不想让她来,不是因为我怕她打我或者骂我,而是我真的害怕她的心理会受不了。您一定会说:“你如果真的体谅她,就别干让她伤心的事啊。”我也真的非常后悔,我上美术课的时候根本没想到这会使您把她请来啊!
星期天的下午,我打完了球回到家里,看见她两只眼睛哭红了,躺在床上。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我问她是不是因为我的事,她还是说没事。我就猜到了是因为我的事,就问她到底是为什么。她说,到了英国,那里的中国孩子的父母都很有钱,他们会买车,买房,你可不能跟他们比。原来是因为那天中午我说过我很羡慕林子有好几个手机跟电脑。她怕我到了英国以后不学习,跟别人攀比。
但她的苦恼不只在经济上,还有父母、姐妹、家庭,还有她的剧院都在不同的方面给她压力,她的精神、身体上都受着各种的折磨。但她最不放心的还是我的前途。我实在不希望今天您再给她一个沉重的打击。当然,这不怪您,是我不好,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给您找麻烦了!我保证!
求求您再帮我一次,谢谢!
赵如镔
2004.6.14
听校长一席话,又看到巴图幼稚的笔迹写满了密密麻麻两页纸,我的心是暖的,也是痛的。10年了,我一直相信自己是一个幸运的女人,离开那个家庭后,又找到真正的归宿,找到一个好男人,疼爱我,并接纳我的儿子。然而一想到巴图,从6岁的孩子长成17岁的少年,我始终不能确定父母离异对他的伤害更多,还是督促他成长更多。
今天的我,还是想劝做了母亲的女人们,哪怕自己多受些委屈,为孩子维护一个完整的家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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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给儿子一个他想要的人生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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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图两岁
巴图上初一,我试过陪读,他自己什么都学不懂。
代数、几何、物理,已经依稀成浆糊的记忆全部重新清理出来,我陪他背长长短短的数学公式,教他算奇奇怪怪的长度角度,帮他画枝枝杈杈的受力分析图……还有英语,我买了一本英文笑话给他,让他背诵然后默写,我戴副老花镜坐在台灯下逐词对照,少写一个s都不行。
一陪1年多,我一部戏也没拍,还累得精疲力尽。开始我打算坚持,因为我认为这是我在为自己的错误埋单,人生中没有哪桩错误不需要埋单。后来,实在受不了了,我发现再这样下去我既养不活他,也养不活自己。我给他联系了一所英国的中学,送他远走高飞,不爱学习的孩子在国外会愉快一些。那时他刚满14岁。
他第一天在英国上学,我送他到宿舍就回酒店了。学校到酒店要坐1个多小时的火车。刚到酒店我就接到他的电话,
“妈妈,我饿,我特别想你。”巴图在电话里哭。
我不能跟他一起哭,只好很平静地告诉他:“巴图,你去找管生活的老师,问问他有没有面包给你吃,然后给妈妈回个电话,告诉我你吃到东西没有。”
一会儿,电话打过来了。“妈妈我吃饱了,老师不光给了我面包,还给了黄油和果酱。”
好像后来他就很少给我打电话。他很快适应了在国外的生活,不饿就想不起我。
可以想象,假如我们身边来了一个外国人,我们可以跟他客套地聊聊天气,聊聊新闻,却很难和他成为知己。巴图对于他的英国同学,就是这样一个外国人,更何况那群小男孩儿连客套也没有,他们很喜欢恶作剧。
刚开始巴图一进浴室,总有谁在外面“啪”地一下把灯关了,他只好穿上衣服,走出来打开灯,看见外面一个人也没有。然后他再进去,刚准备放水,“啪”一下灯又灭了,他又穿上衣服出来开灯,还是找不到是谁干的。直到那帮孩子看巴图被折腾来折腾去却不急不恼,自己觉得没意思了,他才能踏踏实实洗个澡。
但他很快和他们打成了一片,我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小时候向同学拉选票“行贿”那一套在国外还是否行得通,只觉得他在人际交往方面是个天才,或许和他的快乐开朗有关。
由于女儿及我们所有的朋友都在美国,巴图在英国的学校呆了不到3个月我就把他转到了纽约。
巴图的英语口语真是好,刚到美国,老师几乎不相信他是一个外国孩子。但是真正上课的时候他就懵了,尤其是生物课,肝硬变、肺叶、心肌炎——很多词听不懂可以猜,这些词却没法儿无师自通。所以在美国的第一年,巴图有好几门课得了D,用中文讲叫“挂红灯”。但是到了第二年、第三年,成绩单上的字母就不再让我担忧了。
巴图在美国的第一个情人节很特别(在中国,没有哪个成人认为“情人节”和十四五岁的孩子有关)。他告诉我在那一天,老师作为“爱的使者”,可能会敲开305宿舍的房门,带着一束花,告诉他们这是407的Helen送给Johnson的,你愿意今晚与她一起看场电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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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问巴图:“有人送花给你吗?”
“目前没有,亚洲人都没得到花。”巴图措辞严谨,强调这种状况可能只是暂时的。
“那你给别的女孩子送花了吗?”我忍住笑问。
“目前没有,那些女生我都看不上。”这次他的回答理直气壮得多。依我猜,这孩子要是有钱,宁可拿去买“比萨”吃也懒得讨好哪个女孩子。
随着儿子一天天地长大,我也在学习不再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否则我累,孩子更累。
那天我闲来无事,打电话给巴图,是录音留言状态。“嘀”一声响后,我欢快地对着电话说:“巴图,妈妈给你打电话,妈妈很想你,你方便的时候来个电话好吗?拜拜!”
等了俩小时,没有回应,我又把电话追过去,仍是留言:“巴图,妈妈一直在等你电话,你怎么不回啊?你给我回一个好吗?”我装成很可怜的样子。
又过两个小时,我有些愠怒,心想这孩子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巴图,你怎么还不来电话?我告诉你,妈妈特别生气?你干吗呢?给我回电话!”
打第四个电话时我的情绪已经要失控了。“巴图我告诉你,今天晚上妈妈不睡了!看你什么时候打电话过来!”
全部心思都放在孩子身上的女人就是这样,很容易钻牛角尖。其实孩子能有多大个错呢?可能他听到第一个电话留言时正在和朋友玩儿,没工夫理我。听到第二个留言觉得妈妈又是老一套,没什么意思。然后稀里糊涂就接到第三个、第四个留言,妈妈已经气疯了,叫他还怎么回呢?这时候回电话,就必须瞎编,刚才为什么没有回,在干什么,和谁一起……最后就变成了惹不起躲得起,任凭你怎么喊怎么骂,我干脆不回了,舒服一会儿是一会儿。
而当他真的打电话给我,通常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犯了错误、缺钱花,或是没考好。“妈妈!”电话里他一喊我,我的心“噗通”一下便落了地,“我跟你说件事……”一听这开场白,刚刚落地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所以现在我再留言给他通常是这样措辞的:“巴图,你要是想跟妈妈说话就打个电话给我,实在懒得打就算了。妈妈很想你。”
我无法要求一个16岁的男孩子每天思念我,每周都想听我说话,我必须接受的是他在随后的几十年中会经常思念着另外一个女人。我养了两只小狗,照顾它们给我带来乐趣。至于儿子,我一定会让他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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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孤独寂寞时他走进了我的生活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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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先生第一次合影
离婚后的那个夏天,我要回了巴图的“监护权”。我们娘儿俩在亚运村租了一套公寓住下来,一室一厅,月租高得惊人。白天,我以泪洗面,晚上抱着枕头说话,逢人便哭诉自己的悲惨境遇。听的音乐不是充满宗教色彩,就是“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拍拍我的肩我就会听你的安排”,基本上离精神病不远了。
这时候,我在一次偶然的机会认识了两个特别好的朋友:苏小明和张暴默。她们认为我不能一直以这副祥林嫂的形象示人,发誓要帮我一起开创新的生活。
每天,苏小明就在我面前“哗哗”地翻她那本通讯录,边翻边发牢骚:
“怎么他妈没一个未婚的!”她一心给我找一个可靠的男朋友,哪怕暂且不谈婚论嫁。
第一个男朋友用现在的话讲是个“海归”,非技术型人才,外形很各色:体重200多斤,头上系小方巾,开大吉普,敞着天窗。
“这人……身体太好了吧……”他硕大的体型使我不得不望而却步。
“我靠,那你说清楚了,你喜欢身体不好的?”苏小明恨铁不成钢,很快给我介绍了第二个男朋友,此君高瘦儒雅,对我非常体贴入微。我与他约会过两次,除了吃饭和聊天,绝无“越轨”之举。
苏小明知道后急了,一个电话打过去:“我说你怎么回事?有你这样的吗?你得‘扑’啊!(意指主动点儿)” 又回头对我劈头盖脸:“你也得主动点儿知道吗?今儿你跟我说清楚,你到底想找什么样儿的呀?”
我想了想,条件有三。第一,我是非常注重交流的人,他必须跟我说得上话。第二,我不要他特别有钱,我可以养活他。如果我的条件在某一方面比他好一点儿,他可能就不会丢掉我。第三,他最好是丧偶的,于是他懂得珍惜我,知道有一天爱人会离去……
“得了得了,你这忒难了!”苏小明不耐烦地打断我,“还得先把人家老婆弄死!”
如此这般折腾几回,我已经心灰意冷,决意与儿子相依为命了此余生。很久没有人找我拍戏,为了维持生活质量,我打算“出卖隐私”写书赚钱。于是在我家里是这样一幅情景:桌子上、椅子上、床上、地上,铺天盖地全是稿纸,稿纸中间有一个不洗脸、不梳头、面如菜色的女人正在含着眼泪奋笔疾书,旁边是她幼小的儿子,坐在那里寂寞地玩着玩具。
[NextPage]
有一天,我正在家里回顾前半生的血泪史,苏小明打来一个电话:
“干吗呢?”
“写东西呢。”
“得了别写了,你今天晚上得出来跟我们一块儿吃饭。”
“不行啊姐姐,你是不是又要给我介绍男朋友啊?”
“你真没劲,我告诉你啊,绝对不会!就我们几个女的。”
尽管她一口咬定只是普通的朋友聚会,我还是隐约觉得“有情况”。
“姐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就是一个黄脸婆,还拖着个‘油瓶儿’,人家谁愿意理我呀?”话虽有几分玩笑,内心确是凄凉。
这时候,正坐在床上玩儿的巴图说话了:“我妈妈不是黄脸婆。”小人儿抬脸望着我,表情颇认真。突然间,我的眼泪奔涌而出。电话里苏小明还在做工作:
“哎我说,你在听吗?我跟你说你现在这样儿不行啊,这叫自暴自弃你懂不懂?”
“行,姐姐,你说几点吧,在哪儿。”
“今晚6点,建国饭店。你给我化点妆啊,见我们几个女的也不能拿自己不当人,听见没有!”
当晚5点55分,我再次提前到达建国饭店。之所以说“再次”,是因为我逢约会必提前,永远学不会摆谱儿,特露怯。还好,尽管我再次提前,却是最后一个。
这伙儿人,果然被我猜中了。在座的除了苏小明、张暴默,还有一位英俊儒雅的男士,一眼望去相当赏心悦目。她们软硬兼施地哄我过来,我本有几分怨气,这会儿全打消了,脚下有些飘飘然,不过又立刻警觉起来——这人……肯定是有什么毛病吧?要不能落在我手里?
席间我与这位姓赵的先生比肩而坐,话语十分投机。我记得他问我老家是哪里,我说山东,苏小明为了活跃气氛赶忙举手说她也是山东人,可是人家根本就像没听见,注意力全在我这里。我心里喜忧参半,喜的是今天居然白拣一个大便宜,忧的是天下真有白拣的便宜吗?
趁着我去洗手间的工夫,苏小明和张暴默也“噔噔噔”脚底生风跟了过来:“怎么样怎么样?你看他还行吧?”
“这个人,条件忒好点儿了吧?是不是生理上有问题啊?”我其实特别不愿意这么不浪漫,但又确实不敢把现实想象得过于美好。“他要是没问题,怎么可能留给我啊?”
“没问题,我跟你说,不信咱可以打个赌!”
“多少钱?”
“2万!他要是有问题,我给你2万!”
“成,就这么定了。”
三个女人重新入席,各自心怀鬼胎,玩笑间动辄就提到那个2万的赌。赵先生不明就里,还很真诚地问道:“你们打的什么赌啊?我也下个注好不好?”
那天晚上我没开车,我的车坏了,于是赵先生送我回家。到了楼下他帮我打开车前盖看了看,弄了黑乎乎的两手机油。我说:“上楼洗洗手吧!”他犹豫着这是否合适。我告诉他没什么不合适的。于是我们一起回到我那小得可怜的公寓中。
洗了手,我给他看我正在写的“作品”,他边看边笑。那些文字真是太重要了,尽管最终没有发表,却让他从中读懂了我伤痛而落寞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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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我得到了人生第一个定情之吻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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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像花儿一样
我从来没敢想象我的幸福来得那么突然。
那一天,他出现了,像一束光,把我和我的四周以及我目光所及的世界照亮。
我是那么幸福,浑身暖融融。我失去过爱,才懂得如何珍惜爱,才知道我需要什么样的爱情。
我忘记了高声说话的感觉,我回到了18岁。
“我有一个儿子,你能接受他吗?”在我们相爱的开始我认真地问他,因为这对我太重要。
“当然。”他说,“我从来都希望有个儿子,但这需要你做一定的工作,让他接受我。”
他有一个14岁的漂亮可爱的女儿,我见了她,我们像成年人那样谈了话。我愿意做她的亲人,因为我的心里洋溢着太多的爱,我愿让人分享它。我爱他所有的亲人和朋友,我乐意付出,只要他能够快活。
但我担心巴图,因为他还太小。他怎么能够理解我们将打破从前的模式,去过一种全新的生活呢?他怎么能够懂得妈妈对感情的期待和寻求归宿的急切心情呢?他能接受这个高大的陌生人吗?我惶恐不安,我决定让他们见面。我在心里祈祷着他们能够彼此喜欢,因为这对我至关重要!
那一天巴图正在二姨家玩,我到楼上接他,我的爱人在楼下的车里等着。天上下着小雨。我把巴图叫出来,在楼梯上我紧张地对他说:“儿子,一个叔叔爱上了妈妈,现在他就在楼下呢,妈妈打算让你认识他,帮妈妈看看他是不是行。妈妈希望你特别乖、表现特别好,因为妈妈非常爱他!”我替他抻抻衣服,抹去他嘴角上的脏。
“行,”他说,“但是我也得看看他是不是对我好。”
我们牵着手走出来。他举着伞等在车边。
“你好,巴图先生,我姓赵,男子汉见面都该先握握手。”他伸出了那只大手。
“赵叔叔好。”巴图把小胖手伸过去,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我的心从嗓子眼儿放回原处。
一路上巴图都在为我们唱歌,他左手搂着赵叔叔,右手搂着我。他在幼儿园时参加过全国少儿独唱比赛,得过第八名,他有很好的乐感。他唱了参赛歌曲,然后唱了新学的迎接香港回归的歌。他几乎唱遍了他会的所有的歌。车里洋溢着欢乐的歌声和笑声。我是那么快乐,我想我幸福地快要晕过去啦。
这以后的日子里我的睡眠很少,我总是不能入睡并且吃不下什么东西。我和我的爱人常常会捏一下对方的腿,问一声:“这是真的吗?”
有一天早晨五六点钟我就醒了,走出我和巴图的卧室,发现他在门厅里睁着眼睛。我们开始聊天,然后他拿出一个漂亮的心形的丝绒首饰盒交在我的手上。打开一看——一条精美的K金项链。那是他在澳门买的,意大利著名设计师的设计:两只手捧着一颗心形的钻石。我得到了一生中第一个“定情之物”。
正在这时巴图也走了出来。我的爱人对巴图说:“你看,这只大一点儿的手是叔叔的手,小一点儿的手是妈妈的手。”
“那颗心是谁?”巴图诡秘地看着我们,亮亮的眼睛里有所期待。
“当然是巴图,我们捧着巴图。”我们俩大笑起来,我们三个搂在一起。
我注视着他们两人的眼睛。在他们的眼神里,心灵的太阳光辉灿烂!如果用我的两条腿换那个时刻,我愿意换。我愿意从此为他们活着,做一切事,吃一切苦。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对我说: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和他们在一起。
那天晚上,他们俩关上灯在屋里讲故事,我坐在外屋的书桌旁写东西。我看到时间太晚了,决定让他们停下来休息。
“巴图,你该睡了,让赵叔叔出来。明天再讲吧。”我温和地说。
他们互相亲了一下,他就走了出来。我们小声在外屋聊天,聊了很久。我们以为儿子早就睡着了。突然巴图说“妈妈,你写东西不能有人打扰,赵叔叔呢反正也没什么事儿,要不然还是让他过来跟我再躺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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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从离婚到结婚:生活还在继续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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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1997年8月25日,我与他注册结婚,距离相识仅有28天。那天恰是我的生日,新的年轮的开始,我从一个婚姻走向另一个婚姻的过程得以告终。
或许,这一次决定得有些仓促,以至于我们彼此都用了很长时间从上一次婚姻中抽离出来。
记得我们结婚一年多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突发感慨:“我这人啊,活了这把年纪,除了我老婆和你,没跟别的女人过过夜。”我当下愕然,合着一年多了,你还没把我当老婆那?
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努力地适应着新的角色,新的家庭,让自己慢慢地从过去的10年中走出来。结婚前两年,我常常从梦中哭醒,梦见自己被抛弃,被欺骗。我与英达再也没有联络,只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他们很快有了一个孩子,又很快,有了第二个。这些消息使我越来越真切地意识到,他真的已经离开我的生活了,而我的生活中没有这个人,一样可以向前继续。
知道补牙的感受吗?一颗牙坏了,医生把神经抽出来,再向空洞中填满新的物质,将洞口封死。奇怪的是神经抽走了,依然会感觉疼,感觉新的物质还没有与自己的牙齿融合在一起。对于这疼,每个人都需要适应,有的十几天,有的几十天。离婚到再婚很像这个过程。不同的是它会疼得更久,几个月,乃至几年。相同的是都有那么一天,我们永远不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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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我和先生的前妻成了好朋友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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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孩子们在一起
1997年底,我在拍摄李少红导演的《红西服》,有一天先生下班后去片场陪我拍片,拍完回家已经凌晨1点多了。冬寒刺骨,而我们一推开公寓的楼门,一股热风扑面而来。当时,北京大多数居民楼的走廊里都是冰冷的,我们买的这个公寓设施却很完善,楼道里也有暖气。
一进家门,他连衣服也没脱,径直走向沙发,躺倒在上面默默地流眼泪。
我问他:“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特别对不起黄涛,我太幸福了,可是她太可怜了。家里原本三口人,我先走了,又把女儿也接走了,就剩她一个人,这会儿,不知道家里多冷。”
他一动情,我的眼泪也落下来。我被他的善良所触动,不由地想,他们的婚姻,比10年更长,他的前妻,比我年长。如果我对她心狠而冷酷,他会觉得自己过去十几年的生活全都被否定了。
我还想起我自己的前夫,他也会在自己幸福的时刻想到我们娘儿俩吗?
我疼过,所以知道别人有多疼。
在我家二楼的楼梯拐角,一个摆放着我们生活照的中式柜子上,有黄涛和女儿的合影,也有英达和巴图的合影。我们这个再婚家庭有两个理念:第一是彼此相爱,第二是血缘是不能忘记的。先生经常和黄涛一起讨论女儿的事,有关女儿的想法我也一定会和他们商量,我深知她的孤独,也深知她不能忍受女儿与自己断了情感上的关联。
我和黄涛成为了非常好的朋友,几乎无话不说。我们之间的玩笑总开得没深没浅:
“咱俩能处成今天这样,那得说是我人太好了。”
“得了吧,你抢了我老公,还成好人了?要不是我不跟你计较……”
“行了,你老公又不是我从你身边抢走的,是你自己没看住,他跟别人跑了。当然,‘别人’不要他了,我看他可怜。再说我这么大的腕儿……”
最后两人都哈哈大笑。
母亲节那天,我带女儿婷婷去商场给她妈妈选了一件衣服,又买了一张卡片。我告诉她,你要在上面写一句话,然后把卡藏起来,让妈妈在你走了之后才发现,她会很高兴的。
她琢磨半天,不知道写什么好,又怕俗,又不想肉麻,于是让我帮她想。我告诉她,就写:“妈妈,我是你这一生最好的作品,祝你母亲节快乐!”
看着她把这句话一字一字地写在卡上,我在心里想,一个母亲,听到女儿这句话,一定将一生的劳怨都化解掉了,而我的巴图什么时候能够长大,能说出这样的话给我听呢?
有一天,我们全家在一起玩,说笑到很晚。夜深了,我把孩子们往房间里轰:“去去去,回去睡觉去睡觉去!”女儿一侧身闪进卫生间,冲我招手:“嘿,你过来一下,过来过来!”
“干吗?”我当时挺奇怪。
“哎呀过来一下,让你过来一下!”
我看她脸涨得通红,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这丫头肯定又干什么坏事了要向我偷偷求饶。我走过去问:“什么事?”
“你等会儿,你等会儿啊。”她定了定神,“预备——起——妈咪!”她轻轻叫了一声。
我愣了一下,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最初咬牙切齿叫我“宋丹丹”的小女孩儿吗?她自己给自己喊“预备起”然后叫我“妈咪”?
“妈咪!”她又叫了一声,笑盈盈,眼睛亮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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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感谢命运让我遇到一个最好的先生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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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辅导巴图功课
1998年,女儿去英国留学,8岁的巴图把自己全部的压岁钱——1400元,兑换成100英镑寄给了姐姐,还写了一段话:“姐姐你随便花吧,反正我也不会花。”女儿假期里回国,给她妈妈买了一个礼物,却送给我一个她自己做的搔首弄姿的泥塑,相当难看。
我心里平衡了:凭什么只给你妈妈买,不给我买?大概,我脸上的怨气被她看出来了,她就开始哭:
“呜……我看你那么有钱,我不知道给你买什么。我妈穷,我给我妈买点什么她都高兴,呜……我以为你就喜欢精神上的,我就给你弄点精神上的,呜……这是我自己创作的,更有意义,呜……”
我的孩子气也上来了,跟她比着哭:“呜……凭什么呀?我精神物质都要!”
“那好吧,那我下次给你物质还不行吗!”
说着说着,我们就抽抽搭搭地抱到一起去了。
几年前,黄涛也结了婚。她嫁给一个最高人民法院的法官,对她宠爱备至。她也拥有了新的工作,每天都开开心心的,完全找到了自我的位置。她自己说:“过去跟老赵,我是从将军到奴隶,现在我又从奴隶变将军了。哈哈,不过我估计现在赵大将军又变回奴隶了吧!”
她说得没错,先生常笑呵呵地说自己是个“快活的奴隶”。这是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女儿的话就更有意思了。她在国外留学时总是向别人这样介绍她的家庭:“我的继父是中国最高法院的法官,我的继母是中国非常有名的演员,但没我父母什么事儿!”
我总在感谢命运的恩典,让我遇到一个最好的先生,他的前妻是最简单最可爱的女人,他的女儿是最善良最清澈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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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婆婆教我怎么做母亲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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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和儿子
婆婆是个特别可爱的老太太。“绝不让孩子因为自己的存在感到不舒服”是她的教子哲学,她在哪里,哪里就有踏实和快乐。
结婚前,先生带我回家拜见未来的婆婆,指着我对她说:“妈,这是宋丹丹,我要和她结婚。”
“什么时候结啊?”老太太喜形于色,笑眯眯地打量我。
“8月25号,那天是她的生日。”
“好好好,我瞅瞅皇历去,”说了一迭声的“好”,老太太踱到皇历跟前,“我这皇历啊,特别准。8月25号……哦……这不准。”一扭身回来了。“行,就那天吧,生日好,双喜临门。”
我一伸脖,瞅了一眼皇历,8月25号旁边一行三个小字:忌嫁娶。
结婚以后,我做的任何一件值得表扬的事,婆婆都要夸上一通,夸得我两脚离地,对自己的要求一日更比一日严格。
有时候先生与她拌嘴,我就向着老人说话:“干什么干什么?妈都这么大岁数了,不改缺点,我们没缺点!这辈子就这样了!”
有一次,我请先生的弟弟、弟妹带她一起去看我演出的话剧《万家灯火》,我也送了票给先生的前妻黄涛。弟妹去洗手间的工夫恰好遇见了她,回来后,全家围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弟妹说:“刚才我看见黄涛了,她也去看演出。”
婆婆一激动,一时间忘了我的存在,赶忙说:“哎,那你怎么不跟她说,我挺想她的,让她来家玩儿啊……”正说着,突然想起我就在旁边呢,马上打住,转向我“嘿嘿”地笑:“嗨,我这就是客气客气!”
“妈,看您说的。我也欢迎她来家玩儿啊。”
“丹丹,你真是胸包太虚。”婆婆是居士,时不时就要甩出点儿“专业术语”。
“胸包太虚怎么讲?”我虚心请教。
“意思就是,你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
每天早上,婆婆要在佛像跟前磕许多头,为儿孙求好运。有时我们约了朋友在家打麻将,第二天早上,她磕完头就来悄悄问我:
“哎,昨晚,输了赢了?”
但凡我说“赢了”,她就捂着嘴可劲儿乐,乐完趴我耳边来一句:“告诉你,是我求的。”反之,我若说“输了”,她一言不发扭脸就走,接着磕头去。
每个月我都会给父母一些零花钱,婆婆当然也一视同仁。那时候我们还没把婆婆接过来,所以每次去看望她就是“发工资”的时候。
有一次去看婆婆,把一件外套落在她家了,于是过几天又去取。自然,不能拿上衣服就走,我又陪她边聊天边嗑瓜子,然后去包里拿纸巾擦手。婆婆见我手伸进包里,脸上乐开了花,“啪啪”地拍起了巴掌:“我儿媳妇又要给我零花钱喽!”
“给什么零花钱,上周刚给过,瞧您这记性。”我嗔怪道。她对我没有婆婆的威严,我对她也就没了媳妇的客套。
“嘿嘿,哦,刚过一个礼拜啊。”
有一年我迷上了炒股。白天在大户室,我一个人守着四台电脑。先生中午来给我送吃的,见此架势一惊:我也管理挺大一个企业,你却比我还像个大领导!回到家里,我的电脑首页永远是股市行情。
那天婆婆走进我们的房间观摩“大领导”炒股。“丹丹,你这个东西它怎么看呢?”
我教她看屏幕:“您看这些个红线绿线,它一奔上翘,儿媳妇就赚钱了,它一耷拉下来,儿媳妇就赔钱了。”说完我就出去了,留老太太自己在那儿琢磨。
过会儿我回来,就听房间里传来抑扬顿挫的念经声,进门一看,好嘛——地上摆着一个念佛机,喇叭对着电脑,我婆婆正跪在电脑前面磕头呢!
“嘿,您这是求啥呢?快起来快起来,您没瞅那些线还都耷拉着呢?”我把婆婆从地上半搀半拽起来。她拍拍手上的灰,一脸神秘的笑:“你瞅着,一会儿就翘起来!”
婆婆教我怎么做母亲,跟她在一起太舒服了。对我们的生活她永远缄默不言,没有意见,没有评论,没有任何指导,哪怕我们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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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丹丹:考不上人艺我就去卖酱油
本书简介:本书为宋丹丹情感自述。她回忆生命中绽放过的爱情,得失不过是随缘聚散;上天赐她最好的儿子,她一想起他心就化作一汪清水;她有一个温暖的家,丈夫给她相濡以沫的感情和深深的理解;她的演艺生涯几番起落,她梦想过“奥斯卡”却又对沧桑老人一往情深。[连载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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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的第一辆汽车
2005年8月25日是我和先生结婚8周年纪念日。我们请来了近100位朋友,在屋后的草坪上“派对”狂欢。烤肉飘香,我们搭起一个舞台,支起10顶大篷,请来了歌手和乐队捧场。我亲自担当主持人,因为我需要圆一个梦。
“各位好朋友,从我做演员那一天起,我就梦想得到奥斯卡奖,25年来我这脑子里一直在组织那两三分钟的获奖感言。眼瞅着年纪大了,这奥斯卡得不上了,我这感言憋得挺难受。今天我就自个儿弄一个典礼,站在这儿跟大家说说。”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一个儿时伙伴,她叫张旗。”
说感谢谁谁谁是标准的奥斯卡“范儿”。那天我请来很多童年时的朋友,我向张旗伸出了右手。她站起来,大家为她鼓掌,然后听我继续说。
“25年前的一个下午,张旗拿着一份《北京日报》来找我,她说丹丹,北京人艺在招生呢,我觉得你应该当演员。我问她,北京人艺是干吗的?她告诉我是演话剧的。我又问她,演话剧用唱吗?她说不用唱,你去报名吧,你学老师、学同学学得太像了……如果她不来,就没有今天的我,那么此刻到场的大多数朋友我都没有机会认识。”
在那个下午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做演员,因为我长得不好看。但我还是跟着张旗一起去了首都剧场。招生通知上说招20个学员,我心里想象,应该是20个水灵灵的大姑娘,到了那儿才知道,男女比例为3:1,也就是20个人中,只招5个女孩子。报名费两块五,我只有5毛,另外两块钱是张旗帮我垫上的。
其实我认为自己一点儿戏也没有。剧场外的年轻人乌央乌央占据了整条街,个个青春逼人,闪亮夺目,还有个刚刚上映过的电影里的女主角。我相比她们什么也不是。但钱已经交了,不考也不能退。
初试那天,我拿出家里的火筷子在灶膛里烤烤热,卷了卷娃娃头前面的刘海儿,又从床底下掏出我二姐的一双半高跟皮鞋,鞋跟儿已经磨“坡”了的,穿上,在镜子前转着照照,就出了门。
每一个房间都是一个初试考场,走廊里挤满了心里没谱儿的考生。叫到我的名字时,我走进其中一间,包括田冲老师在内的三四个男老师都在等我。“怎么全是老头儿?”当时我心里想。其实他们不过是和现在的我年龄相仿。
刚到门口,田冲老师说:“这位同学,请把鞋脱了,我要看看你有多高。”所以我的高跟鞋白穿了,初试是光着脚考的。我不会跳舞,就做了一节广播体操,上肢运动,证明身体协调性良好,然后大声念了一段报纸。考完我穿上鞋,撒丫子往家跑,叫我二姐发现我偷穿了她的皮鞋就瞎了。
没想到,初试这一关难倒了前去报名的90%,而我是其余那10%中的一个。很快,我收到参加复试的通知,竞争对手只剩下100多人。
这一次的主考老师多为女性。狄辛老师站到我身边,跟我比了比个头。我朗诵了一首诗,李婉芬老师的评价却与诗无关:“这孩子——将来准是个大胖子,得比我还胖。”她边说边打量我,上上下下,前前后后。
我急了,连忙恳求道:“老师您收下我吧,不是能试读半年吗?我半年肯定瘦下来,我要是瘦不下来您再不要我!”
性格决定命运,此言极是。换了其他女孩子可能一听说自己胖,早灰溜溜地回家哭去了。我却不肯,因为我在孤注一掷,考不上北京人艺,我当时的处境用走投无路形容也并不过分。
那是1981年初,刚刚恢复高考不久,很多知青、社会青年回到学校,和应届生一起挤独木桥。我也不是应届生。我1979年考过一次大学,因为被初恋搞得五迷三道,差20多分没考上。第二年再考,我爸每天中午都从单位往家跑,给我冰上一瓶北冰洋汽水,做一顿饭。后来我受不了,临阵脱逃,跑到青岛姑姑家去了,没几天又被我爸接回来。我连大街上给人看车的老头老太太都羡慕,起码他们有个职业,干活儿干得理所当然,也没人嘲笑他们。每一个孩子,在这种生命的转折期都顶着非常大的压力,只是成年人不知道罢了。父母总叫孩子再努力一点,再用功一点,哪管孩子已经够茫然和无助了,哪知孩子的心早就飞到男朋友那儿去了。
我还并不知道人艺是中国最好的话剧团体,只是第一次看到首都剧场那气派就暗自惊叹:“这个单位不得了!”于是考上北京人艺是我惟一的出路,如果我还不打算真去卖酱油的话。
“老师,我还有好多本事呢,我会学老太太!我就是从来没减过肥,您让我试试吧!”我一再地恳求着,根本不考虑面子不面子。
就这样,我也通过了复试,并在三试之前把报考人艺的事告诉了父母。
我爸听说我考演员过了前两关,完全不责备我三心二意,领我去见一位名叫周稷的阿姨。周稷阿姨是“文革”前的中戏表演系学生,我爸请她辅导我怎么做小品。她教我朗诵,给我辅导小品。临考的前一天她对我千叮咛万嘱咐:“丹丹你记住,你走进考场的时候,自自然然的,朴朴实实的,大大方方的就行。”这句话影响了我的一生,我一直将它深深埋在心里。它不仅指导着我如何演戏,也指导着我如何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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