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个第一,是谁都抢不走的。”郑开平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但说这话时,这个有些腼腆的男人,突然变得“狠”起来。
“温州第一个参加奥运(搜吧)会的运动员”——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郑开平是中国帆船队的一员。他说,这是他一辈子的骄傲。
2008年5月13日下午,天气很热,身穿短袖的郑开平推开了温州妹妹家的门。这个一直在天津经商的温州人,因为“奥运第一人”的身份,顺理成章地成了圣火温州传递的火炬手。
“用更多的财富和更大的公司,换你奥运会的经历,你愿意换吗?”
“不,绝对不愿意!这次第一个打电话祝贺我当选火炬手的朋友,是一个宝马的代理商,算是生意做得大的,其实他们很羡慕我。如果生活可以重来,我依然会选择走这样的道路。”郑开平不假思索地作答。
抹不去的奥运记忆
直到现在,郑开平还能记起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开幕的日子——7月28日……
记忆在很多时候会欺骗人,但有些记忆,像瑞士钟表一样精准。
直到现在,郑开平还能记起1984年洛杉矶奥运会开幕的日子——7月28日,因为那天,他也是中国代表团进行入场仪式的一员。当郑开平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体育场时,他看到了美国观众用起立的方式欢迎加入奥运大家庭的新成员。24年后,当年的记忆早已成为美好的沉淀凝结在了郑开平的脑海里,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响亮:“东道主是需要热情的,特别是现在中国强大了,我想也应该在奥运会期间让别人感受到我们的热情。”
奥运会在郑开平的记忆里,不仅仅是枯燥的训练和紧张的比赛。郑开平美好的记忆,有一部分甚至来自于免费鸡腿的美味。“最多一次吃了几个忘记了,肯定不少。”望着饭桌上妹妹烧的几个好菜,郑开平不好意思地笑了,“后来再怎么吃鸡腿,也发现没有那个时候的好吃了。”
郑开平的奥运记忆里还有一包化妆品,组委会发的,里面塞满了洗发水和摩丝之类,说明全是英文。那时队里没什么人能看得懂,一个胆子大的把包拆开了,然后每样洗发水都往头上抹了一遍,洗掉。过了很久,这个队友感叹:“我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郑开平比较“胆小”,所以那包东西被他完好无损地带回家里。这时,郑开平的妹妹插话说:“我把那袋东西当装饰品,放了好几年,最后都过期了。”
珍藏的奥运老照片
最让郑开平骄傲的,是他当时举着中国国旗走进奥运村……
人们都说,爱好收集照片的人,都有着幸福的过去。每一张照片都会是一个幸福或者有趣的回忆,然后,一辈子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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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开平有一个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打开电脑,他用最快的速度找出了那些参加奥运会的老照片。
最让郑开平骄傲的,是他当时举着中国国旗走进奥运村,以旗手的身份参加了帆船比赛的开幕式。“这个女的是当时的举牌手。”郑开平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美国美女穿了条运动短裤,从当时的角度来看,这已经是非常开放的了。
不过更“暴露”的是两个男人,这两个当地的志愿者赤裸着上身,把郑开平扛在了中间,三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笑容。“这两个志愿者很热情地走过来,教我们怎么样更好地利用美国的器材去完成比赛。我到现在都挺感激他们,尽管由于语言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哈哈!”
突然郑开平翻出一张照片:“你肯定想不到,这个晒得这么黑的人就是我。但这个真的是我!”郑开平突然变得很认真,还把照片放在自己边上进行着比较。
一看到这些照片,郑开平总会变得手舞足蹈,而以往的记忆就像是流水,无法遏制,但遗憾还是无法避免。郑开平和队友在组委会的安排下去好莱坞进行了参观,对于没有见过大世面的他们来说,好莱坞甚至有些梦幻。但由于胶卷的质量问题,郑开平拍的照片都没有了……
被奥运改变的生活
老妈起身向郑开平敬酒:“我敬你一杯,火炬手。”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我就这么机缘巧合地参加了帆船运动,没有任何基础的我连拿了几届国内冠军,最后还圆了奥运梦。”说这话的时候,郑开平严肃得像个哲人。
和很多人走上运动之路一样,郑开平成为运动员只是为了强身健体,因为小时候,他得过肝炎。1979年,离开少体校的郑开平都已经去父亲的化工厂当学徒了——但命运就像是一只巨大的手,把他带离了原来的轨道。1979年浙江省组建帆船队,郑开平原来的体育老师把他推荐了上去。
“当时有点蒙,完全没有思想准备。”郑开平这样解释当初的想法,“说句实话,当初去帆船队,只是希望以后能有个好工作,没有去想过能参加奥运会,更没有想过参加奥运会能给自己带来这么多的好处。”
晚宴上,郑开平的妹夫突然“发话”了:“以前哥来我家,我们都不理他的。这次待遇不同了,谁让他是火炬手啊!”一家人都笑了起来。郑开平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摆弄着筷子,没想到这个时候老妈也来“刁难”他了,老太太起身向郑开平敬酒:“我敬你一杯,火炬手。”
“我原来的名字现在已经不管用了,像一些同学和朋友,以前都叫我开平。现在好了,全叫我火炬手。你看看,现在连我妈也这么叫我了。”郑开平回敬了妈妈一杯酒,不知道是酒的作用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郑开平的脸变得很红。
后奥运人生
“(退役后)我的想法非常坚决,那就是选择经商……”
如果郑开平保守些,也许这个世界上就会少了一个商人,而多出一个享受稳定工作的国家干部。1989年郑开平退役的时候,好几份在当时看来又稳定又不错的工作,摆在了郑开平的面前。
“那时候我可以选择的单位有温州商委、统战部还有蔬菜公司。不过,我觉得那些都不适合我,也许是温州的商业氛围太浓了,当时我的想法非常坚决,那就是选择经商。”也许经商是流动在温州人血液里的因子。运动员时代,郑开平的商业细胞就比别人更加多一些。 那时候出国,每个人只允许带一个大件和一个小件,有时候郑开平也会把这些东西转手卖掉,赚上几个小钱。
和郑开平一起参加洛杉矶奥运会的浙江运动员共有7人,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在机关或者体育系统工作,“跳马王子”楼云走上经商之路,也是退役了很久后的事情。像郑开平这样执着于经商的,绝无仅有。
第一次做生意,郑开平开了家皮鞋厂,结果亏了几万元。1993年,郑开平又去了呼和浩特和石家庄,进一些温州的皮鞋到那边零售,还是不成功。最近的10年,郑开平在天津做某品牌鞋业的代理商,这家总公司的老板是郑开平的亲戚,郑开平笑着说:“也能算得上是个家族企业吧。”
“上世纪90年代末期皮鞋业很难做,2001年和2002年的时候有些回升。现在竞争激烈,生意又不是很好做了。”坐在眼前的郑开平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对生意经侃侃而谈。
退役20年后,郑开平已经完成了漂亮的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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