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大”胜利闭幕以后,新闻里除了狂泻的股市、裸露的《色戒》,最大的看点就数深圳的华为和陕西的华南虎了。最近浏览网页,经常可以看到它们并列在各大网站的显要位置。本来是风马牛不相关的两件事,但放在一起的时间一长,倒让我觉得它们好像是天生的一对了。
也真是凑巧:
首先,两个新闻主人公都姓华,所以能演化成为震惊我中华民族的大事件。
其次,华为的老总任正非和华南虎的发现者周正龙,居然都名“正”而皆被指采用了不正当的手段。
再次,都牵涉上了法律。华为的“万人辞职再竞岗”壮举,被认定是为了规避新的劳动合同法。而华南虎事件则生出了多重官司——法律硕士郝劲松把当事人周正龙告上了法庭;周正龙也要在全国征募代理律师,起诉中科院植物所“首席科学家”傅德志。乱哄哄的好不热闹。
第四,两件事所惊动的部门组织也很有系列:“华为事件”是工会系统,从全国总工会、广东总工会到深圳总工会;而“华南虎事件”则是林业部门,从国家林业局到陕西林业厅、镇坪县林业局。
在整个过程中,两个事件都掀起了规模浩大、盛况空前的网络大战。关于“华南虎”,分为打虎派和挺虎派,板砖横飞,厮杀的难分难解;关于“华为事件”,指斥的和支持的也是扭作一团,你来我往,各不相让。
不过,笔者毕竟智力过人,还是从这众多的相似中找到了一点相反:
华南虎被确认造假——纯属无中生有;而华为呢,则是化有为无——把上万员工的工作资历统统归零。
以假作真也好,化有为无也罢,这背后的推手,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利”字。陕西镇坪的制作华南虎伪照,是趋利;深圳华为的“辞职再竞岗”,则是避害。
多年前,华为就以其“狼性文化”著名于世。华为的职工们浸淫在这种“文化氛围”里,早已经被任正非的狼性驯化成了群羊。所以,在这次事件中,我们看到的最奇特的新闻就是,对公司的这一举措,华为内部是一致服从的,甚至于“辞职的欢喜,没辞的羡慕”,并且不时还有华为的职工家属们出来为华为叫好,以证此举深得人心。群情汹汹站出来反对的倒象都是外人在管闲事,而且给人的感觉是坏了人家员工的好事。
华为的狼性最终还是被社会舆论驯服,在广东总工会的开导下,终于宣布中止员工的辞职再竞岗,一场风波也就过去了。但周正龙的华南虎却真真把“玩笑开大了”。
其实,网上网下的打虎英雄们,没人是在和周正龙较真。开始的时候,我们的傅首席大声疾呼,最担心的是当地政府被周正龙蒙蔽了。(凭这一点,就让人觉得傅首席是个天真可爱的读书人。虽然他的网文骂人尖刻,让人受不了,但这恰也正是偏激又顶真的书生作派。)很快网友们就发现这极可能是一场多级政府参与的共谋事件,而义愤填膺,经过四十多天艰苦卓绝的口水战,并且终于找到实证,把藏在周老虎屁股后面的狐狸尾巴彻底揪了出来。
现在,我们就坐待各级政府官员出来收场了。从国家林业局到陕西省林业厅,到镇坪县林业局。
我们其实不是为了想看各级政府的笑话。我们拭目以待的,是政府们的态度,会不会在不该发生的尴尬事件发生以后,变的更现实一些,变的更清醒一些,变的更理性一些,变的更智慧一些。其实我们心里还在期待着政府接下来的表现能被我们接受,因为它们毕竟还是管理着我们广大人民的各级政府。我们真的不想体验绝望。
不管是作为法人代表的任正非,还是作为个人的周正龙,他们的选择趋利或避害,都是人性的使然,是可以理解的,也是可控制的,因为道德和法律会给他们以界限。但是作为政府,却是断断不能拿权力和公信力开玩笑的。
感谢现代科技,为我们开了一面网,让老百姓终于有了自由说话的地方,能够随时开展这样的大争论;也感谢现在的中央政府能网开一面,给老百姓有限的保留下这块尚可以有限体现民主的地方。
真理是愈辩愈明的。我相信,通过对一系列大大小小事件的论争,我们的民族正一步步走向理性,走向成熟,走向现代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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